萧恒炎自是没有漏看姜楚沫那副如避蛇蝎的模样,眼中立时一片寒芒。他这辈子还没跟哪个女人说过这种话呢,结果她就是这个反应?他还配不上她了?
“姜楚沫你敢走!”萧恒炎暴怒一声。
姜楚沫的脚步一滞,扭过头来面无表情道,“盛亲王殿下,今日的人情算是还你的,待我回家,便会着人将浮茜散的解药送来。如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顿了顿,看着萧恒炎几欲动手将她强行留下的模样,她补充道,“方才施针,我顺道封了你的内力。所以这件事还是就到此为止。”最后四个字,姜楚沫咬的极重,随后她便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她料定萧恒炎不会追出来,毕竟被封了内力,真打起来,她未必会输。
方才便封了他的内力?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冷眼旁观,她也还是在打着计划逃出去。
很好,姜楚沫,你可真是出息啊。
平静的空气忽然抽卷起一阵冷风,姜楚沫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发现萧恒炎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那双眼睛已经被怒火全部笼罩。
“你……”姜楚沫才说了一个字,便被萧恒炎整个钳制住,拎了起来,然后被重新丢在了床上。她想起身,却被室内的威压整个压住,根本跑不掉。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恒炎会强行冲破穴道。他这么做,意味着刚刚姜楚沫为她压镇毒素所封的穴道也全部冲开了。而萧恒炎那皱着眉头极力隐忍的样子也验证了这个事实。
萧恒炎一脚将绝影给踢了出去,随后将门从里面锁死。
室内的烛台刚刚就已经被吹灭,此时光线暗淡,姜楚沫只看见萧恒炎背对着月光朝自己走来,浑身都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他倾身而下,她身上一凉,这次,衣服是被直接扯掉了。
“本王从未对任何人如此仁慈,但你不够识相。”萧恒炎说着,一口咬在了姜楚沫的肩膀上。姜楚沫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很想骂一声变.态,却被忙不迭的堵住了唇舌。她死咬着牙不肯配合,他便掐着她的手逼她张口。
暧昧相贴,辗转噬咬。
姜楚沫手疼,嘴也疼,偏偏萧恒炎吻的霸道,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好,既然你想让我难受,那你也就别想好,他咬她,那她就得咬回去!霎时间血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这哪里算是个吻,根本是一场战争。
等到姜楚沫终于能喘匀气了,萧恒炎却已经向下,在她的锁骨处流连厮磨,一双大手在背上游走,肆意作乱。
难受过后,便是迷醉。姜楚沫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些什么,却被萧恒炎攥入了掌心。不同于之前,这次他是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然后与她十指交握住。
“萧……萧恒炎……你慢些……”她颤抖着声音道,之后明明听到他“嗯”了一声,却半点也没照做。
她被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已经起了困意,萧恒炎却又凑过来吻她。轻啄几下,浅尝即止,不那么腻人,倒叫她没那么讨厌了。姜楚沫这会儿已经迷迷糊糊的,便顺着感觉回吻了过去,萧恒炎眼中渐渐淡下来的情欲复又浓烈起来,好不容易温柔下来的动作便又消失了,姜楚沫简直追悔莫及。
究竟做到了什么时辰,姜楚沫不知道,她实在太累了。但即使这么累,她也依稀能知道,萧恒炎帮她擦了身子。那时候她还晕晕乎乎的想,这人不是还在毒发吗?又好了?
再然后,她便感觉好像有人将她抱在了怀里,还摸了摸她的脸。那个怀抱一点也不舒服,仿佛带着地狱的气息一般,阴冷阴冷的,又好像有一种凛冽的花香,她像是闻过,又像是没闻过。
后来好像还有谁说了什么,而她已经听不清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萧恒炎不在身边,被角是严严实实掖在身下的,对于这些小细节,姜楚沫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她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疼,四肢无力,暗暗问候着萧恒炎家的祠堂,她伸手扣住床框,想要借力把自己撑起来。
这时床帐却被人掀开了一角,一张素净的小丫头脸探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
姜楚沫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沉声道,“你先出去。”
那小丫头露出受伤的表情,但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
姜楚沫倒不是针对这个小丫头,她只是不喜欢自己睡觉的地方有陌生人出现。就好像在将军府里她不留人伺候自己一样,不是不习惯,而是压根不能接受。
然而自力更生自强不息了半天,她发现真的很困难,叹了口气,没办法还是将那小丫头唤了回来。
“小姐,奴婢叫月莹。”月莹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伺候姜楚沫穿衣服,脸上一直笑意盈盈的,丝毫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消沉。
姜楚沫暗叹一声亲王府就是亲王府,下人素质就是不一样。殊不知,这月莹乃是萧恒炎亲自指过来的。他知道姜楚沫是个耳根软顺毛摸的人,伺候的人自然得找个脾气好,会说话的。
穿完衣服,外面又进来了专人伺候姜楚沫洗漱,洗漱完毕,月莹在梳妆台前为姜楚沫梳头发。
梳妆台打开,里面满是头饰和手饰,各色朱钗项链,全是上等的物件。姜楚沫见状忍不住嗤道,“传闻盛亲王不近女色,如今瞧着这齐全的珠宝,可见传言有误啊。”
月莹正拿着象牙梳为姜楚沫梳理头发,听到这话赶忙解释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九殿下送来的,往常都搁着,有您在才拿出来的。我家王爷不曾娶亲,也没有姬妾,小姐您是王爷带回家的第一个女子。您可千万别信外头那些不实的传言。当然了,不近女色什么的,倒是事实,不过王爷这也是洁身自好……”
月莹是个话匣子,提起个话头来便能说上许久。
东西是九殿下送的?
姜楚沫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箫云默在萧恒炎面前那副小孩儿的性格,觉得这话倒也可信。
连自己的侄子都来提醒自己该娶老婆了,也不知道萧恒炎心里始终什么滋味儿。
说起来,姜楚沫自己就算京中有名的“大龄剩女”了,二十二岁还在闺中,真是老的不能再老的姑娘。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有婚约的,即使这婚约是一纸笑话。
而萧恒炎呢,比她还牛,二十七了,没有夫人就罢了,连个妾室都没有,若不是昨天晚上亲身经历了一下,姜楚沫真的要怀疑这丫其实是某方面功能不行,性冷淡,或者压根不喜欢女人。
这时,只听月莹又说,“朝中倒是有许多贵人小姐惦记着我家王爷,可我家王爷一个也看不上……”
许多人看上他倒是不假,毕竟这变.态披着人皮的模样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这些贵人小姐们的爹娘可没几个敢攀上盛亲王府的。就萧恒炎这个性子,除非是后爹后妈,否则谁会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
又闲闲散散扯了一会儿,姜楚沫终于打扮齐整,准备去吃饭。
早不早午不午,也不是什么正点,姜楚沫就让月莹直接扶她到院子里吃饭。站在院儿里,她才算真正看清盛亲王府的样子。
要说平西将军是朝中武将之首,平西将军府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院。但当姜楚沫见识到盛亲王府的装潢时,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巍峨殿宇,黄金作瓦,屋顶双角有麒麟蹲守,四方门柱上飞龙盘虬。地面平滑通透,白玉为阶。院中还有参天修竹,竹林里甚至有好几只白鹤,或是优雅闲步,或是单脚休息。
这不是有钱,是忒有钱。何况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是有钱也不能用的。譬如说那门柱上五只爪子的飞龙,那可是皇帝的规格。
这不免让姜楚沫对萧恒炎在朝中的地位又有了些新的认知。
“小姐,饭菜可还满意吗?”
“挺好的。”
姜楚沫对吃的东西不挑,因为从前在医院从来没有过正经饭点儿,不饿大劲儿了从不主动找吃的,所以也就形成了习惯,觉得吃饭只是维持生存的手段。
就在姜楚沫说完这句话然后喝下最后一口粥的时候,忽然窜出个不知哪儿来的白色身影,手中还摇着一柄折扇,笑着对她道,“早上好啊,十三舅母七表嫂。”
听到这句话,姜楚沫“噗——”的一下,就把粥喷了出去。
箫云默眼疾手快的用扇子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白粥,之后又嫌弃的扔掉了扇子,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幽怨道,“您就是这么欢迎您的表弟侄子我的吗?”
姜楚沫再一次被他的话呛了一下,咳嗽起来。就在箫云默又准备说话的时候,她赶紧从桌上拿了个鸡蛋,朝他的嘴巴飞弹了过去。
箫云默将鸡蛋稳稳的接住,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利落的剥皮,然后吃掉,一点也不客气。
姜楚沫趁他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时候,说了句“剩下的都给你吃”,然后就让月莹扶着飞快的逃跑了。
姜楚沫走后,箫云默从袖中掏出另外一块帕子,擦了擦嘴,然后扔进了菜盘中。
那雪白的帕子一开始还浮在油上,但很快就被浸透了褐色,沉下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