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害怕极了,乐姐很快便传来了录音文件,商栀按耐住惶惶不安的情绪,点开录音认真听了起来。
起初是正常的酒局对话,只是越往后,问的地方越敏感,一步步yin诱乐姐回答他们更多的情况,乐姐有些抗拒,却也无可奈何,眼看着他们问的地方越来越不对劲。
“乐姐,你们公司那个老总年纪轻轻的,看起来模样也不错,是不是那样当上的?”
乐姐晕乎乎的,没听懂他问的什么:“哪样?呼……那样啊……”
模棱两可的回答,恰恰是他们要的,如法炮制的又录了几段,谈话便戛然而止,显然想给大家留个悬念。
紧接着,像是生怕她不了解现在的最新消息,乐姐的大嗓门又从屏幕中飘了出来:“公司暂时被查封了,估计过会儿就要带您走……可千万不要冲动,先见机行事吧……”
果真是料事如神,商栀已然瞥见几辆警车围在施工现场旁边,她细声细气安慰几句,挂了电话就想出去“自投罗网”。
新来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因为害怕,不知去哪儿躲起来了。
那些人见商栀落落大方的自宾馆中走出,还以为自己眼瞎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掏出工作牌礼貌的问好,随后把她引进车里。
他们走后,第二批工作人员也很快来到施工现场,从车上跳下来一名形似包工头的男人,拿着签字笔在工作薄上写写画画,一群人陆续下车同管事交接。
最后,湛御山项目宣布关停。
这对商家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收到消息后,商家明显变得不知所措。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乖乖巧巧,不过也没成年多久的女人,骨子里竟溃败成这样。
“乐姐,你们颂易怎么办事儿的?”
乐姐欲哭无泪,只好公事公办的解释,尽量安抚好商家濒临崩溃的心情:“这……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但您放心,商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就在刚刚,她接到消息,因为这个项目颂易投入大笔的资金,现在公司被查封,导致公司资金链直接断了,即便想赔偿,也拿不出钱了。
商家脑壳一疼,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变故,直接放了狠话:“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什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来和我谈诚意,给你们五天时间解决,搞不定,我就算付违约金也不会把湛御山项目交到你们手里!”
现在公司岌岌可危,眼前商家的放话无异于雪上加霜,乐姐的心立马凉了半截,却也不好讨价还价,只得尽可能有诚意的拼命道歉。
说没钱了也只能算个形容,其实公司里还有一笔一千万的起始资金,算是商栀这些天拼死拼活挣下来的,凑足这一笔起始资金的,还有宋景墨。
商蕊赶到的时候,商栀已经被押着先进了门,商蕊在外面略微思索,让人叫了院长出来。
心知肚明商蕊是要嘱咐些什么,院长擦着冷汗走来,商蕊浅笑低头,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院长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察个水落石出。”
宋景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忙完一天的工作,他疲惫的缩在办公椅上,手指无意点开新闻,这才看到商栀被送入检察院的消息。
沉了沉眸子,他立马去带人。
但是对方领导也十分为难,毕竟先是商蕊嘱咐他别放走人,这又来了个宋总要求放人,只好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那个……宋总,我们也不好违抗国家的宗旨,在事情没查出来之前,商小姐是走不了的。”
“那让我见见她。”宋景墨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打火机,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讪讪笑着,院长领他到了商栀的房间。
临推开门前,宋景墨脑海里倏忽闪过一个极其不正常的想法。
她在这里要一连待好几天,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连饭都不会做的女人,一定有的是苦受吧。
莫名的,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商栀因这些事情暗自伤神。
听到门口传来“咔哒”一声,有人自门外走进来,商栀只当是检察院派来审讯她的,积蓄不动声色吃着面包。
房间很黑,阴沉沉的不带一丝光亮,隐约从暗处透进几缕阳光,但大部分地方还是黑黝黝的,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空气很不好,宋景墨一只脚刚踏入门槛,鼻子便微不可查的窒息了一下。
才发现来人是宋景墨,商栀敛了眉眼,偏头看他,眸中满含疲惫:“你来干什么?”
这话说得,好像不准他来一样,宋景墨没闲工夫和她计较,随意搬了把椅子坐下,椅子硬邦邦的,没有意思温度,但他毫不在意。
“这件事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很快就能弄明白其中的起因结果。”宋景墨将话说得简洁明了,既没有说一些安慰商栀的话,又在她心上狠狠打了一针定心剂。
毕竟安慰人的话,还不如实质的行动来得自在。
过了许久,一直沉默不语的商栀突然细声细气开口,声音里还夹杂着哭腔,一字一句慢条斯理道:“宋景墨,我没有偷税漏税。”
像是为了印证她确实没有偷税漏税,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去看宋景墨,眸中还闪烁着层层泪花,但她隐忍着,不在他面前哭出来。
预感到小姑娘濒临崩溃的情绪,宋景墨莫名其妙瞅了她一眼。
他向来不擅长哄人,寻思许久安慰人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只重重道:“嗯,我知道。”
随后又补了一句:“黑眼圈重了,少熬夜。”
商栀无语凝噎,坐下继续吃面包,宋景墨顺着受伤的动作低头看去,却发现面包质地生硬,咬起来硬邦邦的,一看就是已经过期很久的面包。
他平生第一次莫名来了脾气:“怎么吃这种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