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筹划单曲

　　收到叶泷亲自送来的保密协议，已经是三天后了。

　　一向工整严谨的大律师约着展颜在校外有名的私人咖啡馆见面，刚一进门，远远地就看到叶泷蹙着眉，仿佛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盯着面前的咖啡杯，而他对面坐着笑得一脸欠揍的苏庭鹰。

　　“哎，你可别又对着好端端的咖啡杯发脾气啊。”苏庭鹰贱笑着撩拨叶泷。

　　“也不想想，你之前那位清纯不做作的女朋友，对着她时也没见你洁癖发作，人家杯子干干净净的，这叫做啥？迁怒。”

　　叶泷的前……虽然称不上女友，但女伴、女炮友董小姐，可不就是个让人洁癖发作的奇女子么？被踩到痛脚的叶泷脸色更不好了。

　　显然并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的大歌星玩得很开心，还打算再开口时，叶泷看到了展颜。

　　这是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这么主动打招呼，甚至有些热情：“展小姐！这边！”

　　看了一会儿戏的展颜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向着他们的卡座走过去。

　　虽然有一丝艳羡他们这样的友谊，但她自认和叶泷还没那么熟的地步，而这位经纪人也很明显不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不过是因为苏庭鹰的关系罢了。

　　叶泷招来waiter为展颜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礼貌地等她喝了一口，才拿出一个文件夹，取出里面的合约递了过去。

　　“展小姐，这是份四方协议，虽然知道你并不会伤害庭鹰的利益，但还是签下协议比较合适，我想这样你也会更安心。”

　　展颜倒并不诧异他的行为，爽快地接过来，仔细但快速地翻阅着。

　　以她的见识来看，应该是不会被坑，毕竟这份协议最多的是约束丙方董婉和丁方黄邑，和她有关的不过是拿此事炒作和苏庭鹰的绯闻将承担巨额赔偿。

　　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点被防贼了，可对方的立场这么做并没有错，更不用说自己也没打算炒作。

　　“好的，”展颜飞速签下自己姓名，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先走一步。”

　　叶泷点了点头，不知是对展颜的识相感到满意，还是自己炮友给人添了如此大的麻烦而感到愧疚。

　　他对着正将随身物品装入包中的展颜提醒道：“以后签约的时候，小心辉耀娱乐，不，是小心辉耀娱乐副总柏晨那一边的人，尤其是她的手下李淑芬。”

　　想了想又加上句，“但辉耀的柏暮那边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熟悉而又恨之入骨的名字，展颜有一瞬间的怔愣，好在作为演员的她表情管理和情绪控制都还不错，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说道：“多谢叶先生提醒，我知道了，叶先生，苏先生，再见。”

　　展颜推开咖啡馆的门，满腹思绪地向车站走去。

　　机械式地等着公交车，上车、投币，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着。

　　叶泷的话，就像是一副巨大而复杂的拼图中很重要的一块，展颜因而解开了一些前世的疑惑。

　　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董婉会知道辉耀娱乐如此多的内幕。

　　在她们大三四处实习时，一起去面试辉耀，面试官更满意长相艳丽的董婉。但三天后她却选择将机会让给自己，那时内心充满感激。以至于李淑芬原形毕露后还在庆幸好朋友没有陷入泥潭，直到后来才发现，董婉是故意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泷善意的提醒告知了自己，前世的董婉十之八九是从他这里得到的消息。

　　展颜虽不清楚董婉前世是否也与叶泷有过交往，但她细细回忆了一下，董婉和自己同宿舍，那段时间里却时不时的外出以及购物花销都大了很多，而这并不是当时她的家庭所能提供的。

　　这么看来董婉前世真的也和叶泷有过接触，只是分手时可能比较和平，因此得到了叶泷提供的内部消息。

　　也就是说，现在的董婉恐怕是无从得知辉耀肮脏的真相了，当辉耀遴选艺人的消息再次在学校流传开时，她几乎百分百地会去参加，那么一无所知加入辉耀的董婉几乎注定了会重温前世展颜的悲惨命运。

　　展颜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前世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被你骗，这辈子轮到你了。”

　　展颜不是什么圣母，即使辉耀是她未来要扳倒的目标之一，可这也不妨碍现在利用辉耀来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仇人。

　　那么爱算计我的清白，不好好回敬一下，如何对得起我们的友谊呢？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传来报站的声音：“前方到站，帝都音乐学院，请需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展颜拍了拍因为想着复仇而特别僵硬冷漠的脸，拿起随身的包，向后门走去。

　　今天本就是为了找音乐学院的学生帮制作单曲而出门的，她在BBS上约了个女生为自己编曲、录音并做后期。

　　中午这会儿的太阳有些毒辣，展颜站在树荫下，撑着阳伞，等着约好的人出现时，一个高瘦的姑娘吸引了她的注意。

　　姑娘穿着一件宽松肥大的扎染民族风T，下身一条磨白的毛边超短牛仔热裤，裤子完全被上衣给遮挡住了，只在走动间才能看见牛仔热裤的样子。一头长长的黑发被用一根筷子全部盘在头上，露出纤长的脖颈，素着一张脸，她有着高高的颧骨和细长的双眼，不漂亮可就是很吸引人。

　　展颜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生，她在十年后是著名的民谣歌后刑薇。

　　之所以会认出她，完全是因为刑薇是个太有魅力的歌手了。

　　邢薇其实星途很坎坷，十年后也不过是爆红的第二个年头，之前因为太过坚持自己的音乐风格，一直不被主流市场所认可。直到后来民谣复苏，她才因为高产而且质量上乘的众多作品以及独特的风格而走红。

　　“你就是展颜吗？”刑薇问道。

　　她的声音有一些低沉沙哑，在唱歌和说话的时都有一种令人心痒的独特性感。

　　展颜克制住捡到宝的兴奋，点头答道：“你好，是八月薇吗？我就是展颜。”

　　刑薇略微颔首：“你好，我叫刑薇，叫我名字就好。”

　　确认自己花三千块在bbs上请到的学生工竟然是未来的民谣歌后，展颜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搞不好这首写出来靠古风噱头糊弄人的歌，能因为编曲而化腐朽为神奇。

　　果然，刑薇作为一个热爱音乐的专业歌手，马上就直奔主题：“你写的这首《红鳞愿》还是很有特色的，很少有见到用传统五声音阶来作曲的了，不过这样写出来的曲子确实挺有古风韵味，虽然作曲水平可能有些欠缺，但风格和特色上可以弥补。”

　　展颜听了很是高兴，刑薇虽然很坚持自己的音乐风格，但在为他人做音乐作品时，又很能尊重甲方的风格，实在是意外之喜。

　　于是她拉着刑薇絮絮叨叨地说道：“你看，咱们能不能靠编曲弥补一下作曲上的不足，比如开头这里，我们加一小节陶埙吹的主旋律怎么样？”

　　“有道理，那间奏就用效果器做一段古琴声怎样？就是这样，哒哒哒……”刑薇也立刻来了兴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还拿手比划了一番。

　　两个明明才第一次见面的女生，却萌生出了奇怪的和谐感，像认识很久的朋友般，在路上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讨论起来，向着那间租来的录音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