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桑若只穿了件里衣倚靠着石壁,粘稠的血液透过衣料渗了出来,形成斑驳的血痕。
饶是这般狼狈不堪,她依然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谈条件。
恍然间,须归觉得眼前的桑若已经不再是那个听之任之的小婢女,而是九重天上不可一世的容欢。
可须归终究是须归。
他俯身攫住桑若的下颌,说:“本座大可以把你的舌头割掉。”
桑若倔强地望着他:“就算这样,我也要在不能说话之前问一句,上元佳节,不归桥边,魔帝大人你可还记得?”
褐色的瞳仁盛满了期盼。
她希望他点头,或者只说一个字——是,那么她这么久以来的卑微也算是有了回报。
就算此时此刻死在这结界里,也值得。
然而须归的回答是:“你在说什么?”
见她不语,须归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动作极尽讽刺:“小婢女,要想和本座攀上关系,也得找个好点的说辞。”
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会有更好的说辞。”桑若低眉,从里衣的暗兜里取出乾坤袋。
里面还放着帝君给她的信物。
桑若正要起身,地面就剧烈地摇晃起来,天崩地裂似的。
不仅仅是内室,整个瑶山都在晃动。
云瑶山庄乱成一团,上至管家下至婢女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才停息。
动静太大,甚至惊动了九重天上的帝君。
问清楚情况,帝君直奔寒冰内室,然而放眼望去这里只是一堆破石头,半点活人气都没有。
帝君凝眉,下意识想要使用仙法,但又想到在不知道桑若具体方位的情况下,很容易误伤,便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
徒手挖山石。
然而瑶山的山势极其陡峭,山石又数不胜数,帝君的手指磨破了指甲断裂了,也没见到桑若的一缕衣袂。
心脏一点点下沉。
将近半个时辰,帝君所想所念皆是不能失去容欢,等找到容欢他要带她去九重天上,让她成为帝妃,把曾经没能给她的富贵荣华全都补偿给她。
无论她记不记得,她都是他的未婚妻容欢啊。
“欢儿、欢儿……欢儿!”
在山石堆里发现那一抹染了血迹的袖子,帝君欣喜若狂。
当下便是什么都不顾了,只是将容欢从废墟之中解救出来,在前殿宣云瑶山庄最好的医师为她治疗。
诊疗期间帝君焦急地在外殿踱步,冷不丁的一声嗤笑入耳。
须归着飘摇的红衣,依旧是一脸的玩世不恭:“帝君来得倒是很及时,是该说帝君尽职尽责,还是该说太在意未婚妻的安危?”
帝君负手而立,板着脸说:“云瑶山庄动静之大,震惊了整个仙界,敢问魔帝是做了什么勾当?”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睡了你的欢儿。”须归妖娆地抹了下嘴角,“你是不知道,她欲拒还迎的那个小模样儿,真是诱人得很。”
帝君微合双眼,道:“所以魔帝打算对外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