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颜弈终于收敛了他嬉皮笑脸的伪相,双目似古井、似寒星,神色冷然沉肃。
“别紧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了这道门,没人知道你的秘密。”
“倒要请教,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沉璧指了指搁在窗棂下的那盆云烟木,“土壤发黑,枝叶枯黄,你的药多半喂给了它吧?这云烟木是一片千金的种,轻易不会死——另外,你的身上无一丝香气,想来素日并不喜欢香料,却在寝房之内点了紫罗香,极煞极浓,为的就是掩盖药的苦涩,我说的可还对?”
颜弈凤眼微眯,“不错。”
“可惜你还要瞒天过海,若是把药尽数倒掉必会惹来嫌疑,所以你只喝了两口,日积月累却还是会中毒的。”颜弈身形足足高出姜沉璧一大截,她便笑嘻嘻地一仰头,“于是你又想了个法子,你每次服药之后,便去烟柳深巷将毒逼出,借鱼水之欢,却推宫给那些姑娘们,啧啧,果然无毒不丈夫啊!”
“我现下可以肯定,你不是姜沉璧。”颜弈双手支桌,微微倾身,“姜沉璧被你弄到哪里去了?杀了灭口么?”
姜沉璧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想说她杀姜沉璧有啥用啊?就为了嫁给你这么个在家族里被暗算的败家子?
要是能自己选择宿主,她还用得着在这儿废话嘛!
“我是谁,真的重要么?”这具身体的主人有一把清甜如米酒的声音,软软糯糯,不知道的还当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我想,比起我的身份,如何能解你身上的毒,才是颜少爷应当关心的。”
颜弈眸色闪烁,“就凭你?”
姜沉璧知道他刻意相激,却也不露怯,敲了敲檀木桌,“把手递来!”
男人依言而行,他的手腕被一只细嫩瓷白的小手上下摸索,却单手支颐,玩味似地看着自己的新娘,嘴角浮出几分意蕴不明的笑意来。
他笑,姜沉璧却笑不出。
从淡然,到蹙眉,逐渐不可置信。
怎么会...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