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力道如蛮牛一般,拖着娇小的“姜沉璧”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三两下就将她往那张锦绣牡丹贵妃榻拖。
姜沉璧骤然惊觉,酒一瞬间醒了大半。
她她她是遇上采花贼了!?
颜府的治安也忒松泛了吧!?说好的燕京四大世家之首呢?
她下意识便想要尖声叫喊,谁知这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把捂住她的口鼻,掌心不知藏了什么东西,姜沉璧不提防猛地吸入一口,一瞬间便觉得喉咙灼痛,咳嗽连声!
论理说,她虽然寄身于姜沉璧,但是也不至于连一个常人也打不过吧!?
可是周身的确乏力酸困,四肢如坠千斤,连动一动也不能。
姜沉璧双脚拼命踢蹬,一面喝道,“你可知我是谁!?”
话音落地,她自己惊诧了一瞬间——嗓子坏了!基本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微微听到气声,原来刚刚的是哑药!
钳制她的男人已将她拖到床沿,“对不住!小人知道您是二少夫人!对不住!小人也是迫不得已的!”
姜沉璧细看他面庞——约莫五十上下,看上去老实憨厚,的确不似精虫上脑之人,遂气道,“我倒想知道谁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闯主子的闺房?!”
那男人用腿将她抵在贵妃榻上,一面开始胡乱撕扯自己的衣裳,姜沉璧又气又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飞快道,“我知道了,酒有问题,是颜卿仪差你来的对么?”
男人浑身一震,手下动作不停,拒绝回答,眼见他袒露出壮实的上身,姜沉璧颤声道,“这位兄弟,你受她蛊惑来害我,可是颜府是名门望族,你就算...就算得逞,我名声落地,你以为他们会留你一条命活?他们定然会杀人灭口的!”
她语气恳切,双眸含泪,分明楚楚动人,那男人顿了一顿,额上青筋暴露,似乎极其纠结无措。
姜沉璧趁势忙道,“你就此收手,我便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绝不告给第二个人,何如?”
男人咬牙,似是联想到了什么,眼中迅速充血变红,“对不住了,少夫人,小的和你无冤无仇,此番也是形势所逼,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
唰!
一把匕首从他袖中抖出,铮然一声插在了姜沉璧脸颊右侧,不足三尺外的绣枕上!
“老实点,否则现在就要你死!”男人撕扯了半日,只是姜沉璧如今身份尊贵、衣裳繁琐,解不开,他一甩手命令道,“自己脱了!”
闹出这样的动静,偏偏整个西厢房四下无声,没有一个下人闻讯而来!
姜沉璧苦笑,好一出连环计,她如今被下了药浑身绵软无力,又叫喊不得,算是落入套中,进退维谷了。
为了保命,她的手不得不挪到了领口的祥云盘扣,缓缓解开...
——
咣当!
一盏热茶被狠狠扣在紫檀木桌上,大夫人神色一凛,忙着劝道,“老爷息怒!”
颜老爷脸色铁青,看向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小丫头,“此言当真?”
“就是借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欺瞒老爷啊!”小丫头正是在姜沉璧身边伺候的,此时此刻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
“你这丫头,平日里也是个伶俐的,哭什么哭?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大夫人一面给颜老爷顺气,一面斥道。
“平日里少夫人不让我们近身伺候,奴婢也不敢多言,今日遣了咱们出来,奴婢想着夜间露重,怕少夫人忘了关窗着风寒,这才想进去看看,奴婢就看到一个黑影窜入少夫人的寝房,奴婢只当是贼,忙拾了柴木想一探究竟,谁知,谁知少夫人竟然开门迎他进去...”
“荒唐!”颜卿仪俏脸涨得通红,尖声叫道,“爹爹,枉费女儿和她冰释前嫌,当她亲姐姐一般看待,她竟然作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大夫人连连叹气,“老身先才就说,这丫头做女儿时不干不净,只怕嫁过来也不会安分,只是可惜了弈儿...老爷,现下怎么办?”
“能怎么办?”颜老爷霍然而起,带着一股劲风大步踏向门外,“取我佩剑来!倘若真的抓赃现行,我便替姜家清理门户,也算给老二一个交代!”
“是!”
十几个近身家丁簇拥着颜老爷拥出正堂,一霎时厅内静谧无声,颜卿仪向大夫人请示道,“娘亲,兹事体大,要不要知会二哥哥?”
大夫人不紧不慢地吹走茶盏中的浮沫,啜饮一口,“弈儿本就是个身子骨孱弱的,再遭那人一气,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颜卿仪愣了一愣,杏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女儿明白了!”
这一边,颜老爷带着十余心腹,身后跟着颜卿仪,浩浩荡荡闯入西厢房,将那些躲着偷闲的下人吓得半死,灯火逐次通明,照亮了亭台楼宇,颜老爷身边的人却恭敬肃然,鸦雀无声。
细碎的脚步自长廊由远及近、纷至沓来,就在为首之人要上前一脚踹开少夫人的房门时,那门却主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