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北出事

　　生活重新回归平静，晚蝉一般情况下，会在自习室学习，与蒋勋一同吃饭，随后，回宿舍休息，毫无波澜。

　　偶尔，她也会想念祁北北那张可爱俏皮的脸蛋，想念祁先生颔首，望着远处的树木，微眯着眼睛，与她有一句每一句地说话。

　　只是她从来不说起，快期末考试了，她想着，要好好学习才对，毕竟想拿奖学金，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这天，与董丽君上完自习，回宿舍的时候，在宿舍楼下看到了那辆路虎揽胜。

　　这辆车，是祁先生的，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晚蝉打算不加以理会，尽管，她知道，祁先生也许就在车里面等她走近，只是，她不想再让蒋勋误会了。

　　越过路虎的时候，晚蝉的心是下沉的，她的脚不听使唤，僵硬得很。

　　车门并没有打开，走到宿舍楼门口，晚蝉终于松了一口气，踏上台阶。

　　正在这时，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颜老师。”

　　晚蝉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不知何时，祁长亭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灰色长风衣，显得身段修长，他的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此刻他手里拿着车钥匙，狭长的眼眸注视着晚蝉，削薄的嘴唇紧绷着。

　　“祁先生，好巧。”晚蝉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随意捏来一句，用于寒暄。

　　“我是来找你的。”祁长亭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有什么事吗？”晚蝉问道。

　　“嗯，很重要，”他加重语气，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

　　祁长亭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颜老师刚上完自习吧？现在回宿舍，我猜，应该是休息吧。”

　　“……”堵得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长亭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颜老师，请上车吧。”

　　晚蝉觉得他在绑架自己，但着实是自己主动迈着双腿上了他的车。她当然不会忽视董丽君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

　　但是……她就是拒绝不了祁长亭那双黢黑而狭长的眼睛。

　　车内。

　　“到底怎么了？”晚蝉打开话匣，问道。

　　“小北出事了，”祁长亭面色凝重。

　　“什么事？”

　　“总之，是我束手无策的事情，所以，才会需要颜老师你的帮助。”祁长亭说，随后，他补充，“颜老师不是说过么？有什么事，随时来找你。”

　　“是……对不起……祁先生，”晚蝉小声说，为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宿舍楼的位置？”

　　“你认为，我知道这种事情，需要花费功夫吗？”

　　确实是不需要，像他这种人，想知道的信息，应该很快会拿到手。

　　“颜老师，是你男朋友要你辞职的吗？”祁长亭说。

　　晚蝉郑重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我是自愿要辞职的。”

　　“这么说，他还逼你了？”

　　“没有，我说了，我是自愿的。”

　　“你们吵架了？”

　　“没有……”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天晚上的争吵。

　　“颜老师找到新工作了吗？”祁长亭问道，眼睛注视着前方的路况。

　　“还没……”

　　“好找吗？”他问。

　　“还行吧，我估计过几天会找到的。”晚蝉说道。

　　“颜老师可估计错了，”祁长亭冷笑一声，丝毫不给面子，“现在这世道可不好找工作，劳动力过剩，线上经济的繁荣，直接影响线下经济不景气，何况轻松又多金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我……”晚蝉咬了咬嘴唇，祁先生说的是实情，经过这几天的找工作，她发现她的学识完全无用武之地，连商场做个销售顾问，都要两年以上的经验。

　　她还去了咖啡厅，人家不要兼职的，只要全勤的。

　　“男朋友为什么要逼你辞职？”

　　“他没有逼我。”

　　“哦，这么说，他为何‘建议’你辞职。”

　　“……”晚蝉又被他堵住了。

　　“他吃醋了？”祁长亭继续略带讽刺地问道，对于他来说，这个单纯的女学生还是段位太低。

　　“没有……”

　　“那就是不在乎你？”祁长亭并未打算输掉这场舌战。

　　晚蝉发现，她就是拿祁先生没办法，而且，就算动嘴，也说不过人家，于是只能转移话题，“那个，小北到底怎么啦？”

　　“他受伤了。”祁长亭说。

　　“受伤？”晚蝉皱起眉头，“怎么会受伤的。”

　　“跟同学打架，他很难过，你知道，我安慰人不行。”祁长亭踩住刹车，等红绿灯。

　　晚蝉飞快瞥了祁先生一眼，祁先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那他受伤严重吗？”

　　“怎么说，额头上有个小口子，缝了三针。”

　　“……”晚蝉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小孩子之间，总会有摩擦。”

　　“为什么会打架？”晚蝉问。

　　祁先生摇了摇头，淡淡地说，“这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他不肯告诉我。”

　　*

　　祁家。

　　祁北北正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晚蝉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小北？”她温柔喊道。

　　被子里的人轻微地动了动，慢慢露出黑漆漆的小脑袋，声音有种难以置信，“颜老师？”

　　已经许多天未见祁北北，晚蝉发现他瘦了一些，额头上包着白绷带，眼白上布着血丝，鼻头发红。晚蝉特别心疼，蹲到他床边，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北，到底怎么回事？”

　　祁北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住晚蝉的脖子，哽咽着说，“老师，你能不能不要走了……平时爸爸好忙……只有你能陪陪我……”

　　小孩子的温热，带着棉质芳香，扑面而来，晚蝉轻轻拍着他羸弱的后背，安慰道，“小北乖，额头疼不疼？”

　　“疼……”祁北北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晚蝉从来没有过像现在一样的保护欲，她的脸蹭着祁北北的脸颊，说，“你能告诉老师，到底怎么了吗？”说着，晚蝉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干小孩脸上的泪水。

　　祁北北还在哽咽着，“我跟我们班一个小朋友打架了。”

　　“为什么打架？”

　　祁北北咬了咬嘴唇，支支吾吾道，“老师，你不要告诉我爸爸。”

　　“好。”晚蝉答应的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