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楼下闹剧

　　生活总不会一直舒心下去，偶尔有事与愿违的时候。

　　她在学校尽量避免与蒋勋碰面，那个小咖啡厅她也再没有去过，有时，远远看见蒋勋，她也会躲开，生怕会闹出什么矛盾。

　　但，事情发生的总是猝不及防，出乎人的预料。

　　那是在一个刚吃完饭的晚上，晚蝉正在宿舍打算玩会儿电脑，突然听到楼下熟悉的叫喊声。

　　晚蝉的宿舍是在二楼靠阳面的位置，所以，楼下若是有动静，可以听得很清楚。

　　她听到蒋勋在楼下嘶吼，他说，“颜晚蝉，你出来！”

　　“颜晚蝉，你若是不肯见我，我就冲上楼去了！”

　　听到喊叫声的女孩子们，纷纷看热闹似的赶向阳台，人渐渐多了起来，都在议论纷纷，想看事件女主角的真面目。

　　晚蝉倒吸一口凉气，蒋勋怎么找到宿舍来了。本来是不想出去的，她觉得，他过一会儿，撒撒气，总会离开的。

　　董丽君也在宿舍，她说，“晚蝉，你不过去瞧一瞧啊？”

　　“嗯，没什么可看的。”晚蝉说，她觉得既然都已经和蒋勋撕破脸了，就不必再有任何纠缠，所以，她并不打算出现。

　　“可是，他要是不走，怎么办？”董丽君一边吃馍片，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就随便他吧。”晚蝉无所谓道。

　　“那可不行，”董丽君说，“晚蝉，你还是出去看看吧，他不定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呢。别让宿管阿姨难做啊。”

　　只要一提起别人，晚蝉就不忍心了，她不是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她开始犹豫不定。

　　“快去吧，至少把话说清楚，看看他，到底想干点什么。”董丽君催促道。

　　晚蝉只好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放眼望去，宿舍楼阳台上都是人，事件发生成如火如荼的局面。他们看到晚蝉走到蒋勋旁边，都开始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晚蝉刚走过去便闻到了酒精刺鼻的气味，她皱了皱眉头，说，“你喝酒了啊？”

　　蒋勋打了个嗝，由于喝多了，他整个脸都是红的，眼神不似平时那样咄咄逼人，他抽动着嘴角说，“你肯下来了？我的大小姐？”

　　“……”晚蝉实在不知道他要闹哪一出，于是，说道，“你要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蒋勋反问她，“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对于这个大逆转，晚蝉实在是有点转不过弯。她沉默了许久，说，“蒋勋，你不要这样，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哦……你是说那个外语系才女吗？”

　　“嗯。”

　　“分手了啊……”他说，“颜晚蝉，你知道为什么分手吗？”

　　晚蝉摇了摇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现在的她，可不确定蒋勋能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蒋勋又打了个酒嗝，说，“晚蝉……我的大小姐……我还是喜欢你……我他妈怎么能这么喜欢你……”他的声音特别大，喝醉后，有些大舌头。

　　“可是，我们都已经不在一起了，你以后不要这样，不太好。”晚蝉苦口婆心地劝慰他。

　　“我忍不住来找你……我多想看看你啊，心里想着，就一面也好……我只敢喝了酒才来……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你……难道你对我没感情了吗？我不相信……真的……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晚蝉从来没见过他这个脆弱的样子，总之，让人很心疼。晚蝉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说，“蒋勋，你不要这么说，都已经结束了。”

　　“不！”他大声嘶吼，“没有结束！我还没同意跟你分手……你不能离开我……”他突然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不能没有你，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晚蝉……我爱你……”若是晚蝉没有离他太远，一定会被他喷一脸口水。

　　晚蝉咬了咬嘴唇，无奈地说，“你喝多了，快回宿舍休息吧，不然，我给你舍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去。”

　　“我不走……你今天如果不原谅我，我就不走了……”蒋勋死皮赖脸地说道。凭着一股子倔强的劲儿，他知道，好脾气的晚蝉一定对他没有办法。

　　他这个耍无赖的样子，晚蝉真不知道要如何对待他，只好递过去一张纸巾，说，“你擦一下吧。”

　　蒋勋看了看她白嫩而纤长的手，愣了愣，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了她，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腰，他的眼泪和鼻涕涂抹到晚蝉的衣服上，“晚蝉……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提分手了……”

　　真的是太猝不及防！等晚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紧紧抱住了，她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没他力气大。

　　阳台上观看着一幕的人，纷纷嘘声。简直是劲爆的大消息啊！大学生活太枯燥无聊，总要有些花边消息，来为生活添些佐料。

　　他们在楼上大叫着，“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你就原谅了他呗！”

　　“是啊！男生这么可怜！”

　　“女生不要太无情啊！”

　　大众心理总是这个样子，他们从来不会思考一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们管窥蠡测，他们煽风点火，他们相信眼见为实，他们心疼弱者，他们会将社会的舆论纷纷强加在别人身上，并对其进行深刻谴责，若是还不过瘾，他们也许会充当福尔摩斯，将别人的身份调查个底朝天，将他们私生活曝光在镁光灯下，他们擅长于运用各种社交软件，用灵敏的手指将别人骂个狗血喷头，遍体鳞伤，直至苟延残喘。

　　他们习惯于用自己所谓的道德绑架别人，而从不自我反省，常常如此。

　　晚蝉并不知道，自己目前正处于龙卷风的中心，暂时获得短暂的平静。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蒋勋，她提高了音量，她说，“你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你就这么冷血无情吗？”蒋勋大声质问道。

　　“蒋勋，你这么做真是太过分了，”晚蝉说，“这么多人，你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明明是个独裁者，却把自己扮演成弱者的身份。

　　“我过分吗？”蒋勋道，“我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你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晚蝉的心凉了半截，她舒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秦颂臣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将蒋勋接走。

　　秦颂臣并不知道蒋勋在晚蝉的宿舍楼下大喊大闹，说，他马上过来。

　　人群依旧没散，蒋勋和晚蝉的周围也围了一大群人，本身蒋勋是学生会主席，在学校的人缘广，而且，平时工作处理的不错，大家对他的评价倒是不错。

　　所以，多数人都在对晚蝉指指点点，说她太冷血。

　　虽然，蒋勋喝多了，但是，与他耍无赖，晚蝉总是赢不了的。那，打不过，就只能躲了。晚蝉不再与蒋勋多说话，转身走回宿舍楼。

　　蒋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耍无赖道，“颜晚蝉，你不能走。”

　　“你松开我！”蒋勋总是动手动脚，晚蝉有些反感了。

　　“我不松，”蒋勋说，“你不要走。”

　　晚蝉攥了攥拳头，说，“蒋勋，你这样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没有……”他说，“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同意原谅我，我就再也不这样了。”

　　“不好，”晚蝉说，“我们已经结束了。分手吧，蒋勋，不要再纠缠了。”

　　蒋勋愣了愣，没想到最后这几个字居然是从女孩口中说出来的，他龇牙咧嘴道，“颜晚蝉，你不要后悔，我跟你讲……”

　　正在他又开始发酒疯的时候，秦颂臣终于和另外的舍友匆忙赶了过来，他们看到蒋勋这个失态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发生到一定程度了。

　　秦颂臣和舍友分别架住蒋勋的胳膊，他马上给晚蝉说歉，说，“不好意思啊，晚蝉，是我们没看好他，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他毕竟喝多了。”

　　“嗯，好，我知道的。”晚蝉乖巧道。心里松了一口气。

　　蒋勋的腿脚还是不停挥舞着，嘴里骂骂咧咧，奈何被人钳制住，无法再嚣张，晚蝉跟他们道了谢，又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