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一直坐在车上,总是回想起当年父母被南丰毅设计后债台高筑,从高楼一跃而下的一幕。
鲜血染透了白雪,惊心动魄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午夜梦回,指间缠绕着他们的鲜血。
雨水怒刷着车窗,他半睡半醒着,心脏揪着疼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南乔小时候的样子。
那天南乔走丢了,南家派出所有人去找。
只有江临知道她在哪里,因为是他带她去的那个地方。
当时她背对着他蹲在旁边,只要他走过去,从她的背后一推,她就会掉下去了。
到时候谁都以为她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天台,他就能如愿看到南丰毅失去至亲之痛,让他也尝尝骨肉分离的痛苦。
他明明可以下手,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伸出手。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会知道。
可那个小小的女孩就这样撞进他的怀里,仰着哭得脏兮兮的小脸,明明上一秒还十分委屈,却破涕为笑:“我知道哥哥会回来找我的,乔乔听话,在原地等你。”
他明明可以……
等他清醒过来时,已经浑身湿透的站在墓地上,大雨倾盆,路边只有被雨水冲刷的凌乱的石子儿。
没有半个人影。
很显然,她跑了。
呵。
江临低头扶着额头,手背青筋凸起可怕的弧度,阴影下的半张脸透着森然冰冷的笑。
在原地等他……他为什么还要记得这句话?
别忘了江临,她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助理跟上来,挂了电话说:“南小姐被陆沉风带走了。”
江临黑沉着脸正要下山,这时许如海打了电话过来,“江临,曼贞有点不舒服,你赶紧过来看看她吧。”
江临的沉默令他十分不满:“你别忘了,曼贞就快是你的未婚妻了,到时候你想要的,我都会鼎力相助,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
南乔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唇瓣干裂,哑着声音:“小陆哥,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却是每个字都沉重的砸在陆沉风的心口上。
他看着南乔,眼神讳莫如深,低声说:“乔乔对不起,孩子,没保住。”
南乔眉头一皱,揪着被子的双手骨节紧绷着仿佛要刺破皮肉,泛着青白的寒意。
她缓缓的拉起被子将整个人都包了起来,单薄的像融入了白色的被子里,陆沉风不敢触碰,守在病床边,看着她慢慢的蜷缩着身子。
被子底下溢出一声压抑粗哑的哭声。
对不起,对不起……
心脏像被人生生的挖去,她狠狠的揪着胸口的衣服,好痛,好痛……
手心的伤口裂开,鲜血染红了胸口。
是她没用,是她没用!
她明明那样期待孩子的到来,她开始计划未来,她多么渴望那个孩子。
这是天意吗?
注定她和江临之间的一切都只是幻影,所有的都是假的,所以,上天就要将她的孩子收回去吗?
渐渐的,整间病房里就只有南乔痛苦的哭声。
陆沉风触碰到被子的手在此刻像是被烫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