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让你离职的

　　当晚，裴织将所有的工作群全部退掉。
　　
　　最后看着梁寂的联系方式，她目光停顿了一瞬，发了条信息过去。
　　
　　[请梁总将工资结清。]
　　
　　然后，毫不犹豫的进行删除。
　　
　　没了工作，裴织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还是被敲门声震醒的。
　　
　　来人是梁寂的助理宋尧。
　　
　　“裴总监，请您跟我走一趟。”宋尧语调客气。
　　
　　旁人不知道她跟梁寂的关系，他却是一清二楚。
　　
　　裴织靠在门边，清明了会儿才开口。
　　
　　“他的意思？”
　　
　　宋尧想到梁寂今早来没见到裴总监人，脸色阴沉冷冽的模样，就觉得后怕。
　　
　　“裴总监，我……”
　　
　　“你转告他，我已经卸任了，梁氏跟我没有关系了，他大可以找别人代替，我不会回去。”
　　
　　裴织面色清冷的打断他的话，转身要走。
　　
　　“裴总监！”
　　
　　宋尧没办法，为难道：“梁总说您要离职可以，但是您这些年在梁氏赚的钱都得退回去，算作当初捡了您一条命的报酬。”
　　
　　“另外，您弟弟得罪的人，他不会再进行庇护，是生是死，您自己看着办。”
　　
　　裴织站在那儿，看着窗外的阳光打在床前，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所以这些年她所配合的生理需求喂了狗吗？
　　
　　轻吐一口浊气，裴织沉默了数秒，简单的收拾下，跟着宋尧去了周公馆。
　　
　　周公馆是百年中式餐厅。
　　
　　她站在门口，冬日的冷风刮在脸上，缓缓的抽去她身上的温度。
　　
　　梁寂就坐在她身后靠窗的位子上，跟梁氏的客户谈论。
　　
　　仿佛丝毫没有瞧见她。
　　
　　站了一个小时，裴织双手双脚已经冰凉，莹白的鼻子染上冻红的颜色，眼睫上挂着浅浅的雾气。
　　
　　梁寂一顿饭吃完，她已经麻木。
　　
　　“进来。”
　　
　　低沉磁性的男音在此时跟毒蛇的黏液也没什么分别，裴织瞥了眼男人的背影，眼底毫无波澜。
　　
　　跟了两步，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
　　
　　裴织扶着门框等了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
　　
　　梁寂坐在檀木椅上，慢条斯理的解下挽起的袖子，“作为梁氏的总监，抛下一切，不管不问，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里面温度适宜，裴织的双手却还是冻红的，没什么太大的知觉。
　　
　　“梁总如果忘记我卸任的理由，我可以再跟您复述一遍。”
　　
　　梁寂动作微微一顿，周身散发出淡然的冷意来。
　　
　　幽黑的眸子暗了两分。
　　
　　“我让你卸任，让你离职了？”
　　
　　裴织不知道自己从前为什么会对他动心，也许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看到了希望的光，也或许是那样无助的境地，只有他伸了手。
　　
　　犹如久旱逢甘霖。
　　
　　但如今再看，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只会感情用事的男人似乎不值得她动心喜欢。
　　
　　裴织心底残存的一丝柔情一点一点瓦解。
　　
　　“再在梁氏待着，温小姐可能还会受伤。”
　　
　　梁寂没否认。
　　
　　气氛沉默了片刻，他转而看向宋尧，“梁氏旗下的娱乐公司似乎还缺个人？”
　　
　　宋尧立马应答：“前段时间刚走了个公关，现在正在紧急招人。”
　　
　　梁寂整理好衣服，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不曾看裴织一眼，淡淡叮嘱，“就去那儿顶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裴织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手脚都恢复常温才动了动姿势。
　　
　　从梁氏总部的总监下放到娱乐公司的公关，不说企业规模差别，就是这职位也是一落千丈。
　　
　　待遇，更不必说了。
　　
　　这是在为温汀出气。
　　
　　裴织哪会不明白。
　　
　　工作么，去哪儿不是做。
　　
　　裴织当天下午就去了娱乐公司报道。
　　
　　周经理知道裴织曾经是梁寂眼前的红人，她突然被下放，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接连旁敲侧击。
　　
　　可惜，一无所获。
　　
　　周经理落了面子，干脆甩了个烫手山芋给她。
　　
　　公司最近自制的一部仙侠剧还没有进行招商，参演艺人的演技算的上还可以，但女一号是公司在签的一姐，前段时间刚闹出负面新闻，要招商并不容易。
　　
　　很大概率，会砸在手上。
　　
　　梁氏是做互联网生意的，虽然现在涵盖的行业扩充了不少，但娱乐板块一向是最拉后腿的。
　　
　　去年梁氏总部甚至有关闭娱乐板块的意向。
　　
　　如果今年再做不出成绩，关闭指日可待。
　　
　　裴织对工作的兴致不是很大，但她只要接手，都会认真去做。
　　
　　整理了些招商方的资料，裴织带了两个身姿健硕的保镖充当助理约了两个老总。
　　
　　四十上下，正是人精的年纪。
　　
　　裴织一到就让人上了最昂贵的酒水和菜品以表诚意，“我知道这部女一号前段时间闹出了负面新闻，但请李总相信我，我会完美解决，只会让艺人为这部剧添彩，不会拖后腿。”
　　
　　她倒了杯红酒，酒液在炽亮的灯光下猩红分明，“另外，我们公司愿意在这个基础之上再让利两成，李总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我先干为敬。”
　　
　　裴织身段和气质都很好，一饮而尽的简单举动勾勒出清冷惹人的魅惑。
　　
　　“裴经理豪爽，但这酒却算不上什么好酒，我在这儿珍藏了几瓶，劳烦裴经理的两个助理去取一下。”
　　
　　李总笑眯眯的开口。
　　
　　这是要支开她的人。
　　
　　裴织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拒绝，在两个保镖看向她的时候，她面色平常的点头，指尖却在视野盲区的桌壁上敲了两下。
　　
　　来之前她就跟这两个保镖交代过，一旦被支出去，听到摔杯子的响动就立马冲进来，什么也不要管。
　　
　　两个保镖看明白她的意思，转身走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容色惹人的裴织。
　　
　　她放下酒杯，李总光明正大的挨了过来。
　　
　　裴织眼睫微垂，不动声色重新拉开距离。
　　
　　“李总意下如何？”
　　
　　这位李总大腹便便，笑起来脸上能刮出一层油来，毫不避讳的摸上她的手，“裴经理这么着急干什么？不如裴经理陪我一晚，我倒贴给你两成利润，要是裴经理伺候的好，我全部倒贴也不是不行。”
　　
　　粗糙的手感传来，裴织胸腔里涌出一阵恶心。
　　
　　她抽动了下手，却被抓的更紧。
　　
　　裴织忍着不适，红唇轻启：“李总说笑，在商言商，李总还是估量下这部剧的价值以及出资……”
　　
　　“啧。”
　　
　　川鱼娱乐虽是梁氏旗下的，但跟总部差的十万八千里，李总心里门儿清，不满的打断她，“怎么这么不懂事？”
　　
　　说着，直接搂住她的腰肢，另一手毫不客气的抚上她露出的大腿，“裴经理如今不在梁总身边待着了，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梁总玩过的女人我不嫌弃，只要你花样够多——”
　　
　　在李总那只手快要摸到隐秘地带时，裴织一巴掌甩了过去，清脆响亮。
　　
　　果断迅速的拉开距离后，她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发火，语调却冷了不少，“李总自重。”
　　
　　被下了面子，李总怒不可遏，“妈的，臭表子也敢跟我动手？老子弄死你！”
　　
　　酒桌上还没开瓶的酒被李总一把抄过，又快又狠的朝她砸过去。
　　
　　裴织视线一紧，想抓过酒杯摔，却已经来不及。
　　
　　她下意识抬手去挡，腰肢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往后极速一拽。
　　
　　裴织跌进结实的怀中。
　　
　　淡淡的烟草味袭进鼻间，她愣了一瞬。
　　
　　紧接着，头顶响起清冽低沉的男音，带着慑人的薄凉，“李总好好的人不做，要做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