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疑问在洛雨绸的脑子里炸开，弄得她头痛欲裂，苦不堪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回想起司夜擎说出口的话，洛雨绸恍然明白过来。他刚刚的那句，不就是在间接承认那人就是她的母亲？
她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司夜擎，面容凶狠地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妈精神不太好？嗯？”
最后一个字她拉得很长，似乎有特别的意思。
她大脑很乱，才短短几年的时间，洛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而她的母亲，更是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摇着头往后退去，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司夜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住她不断向后躲退的脚步。
洛雨绸一脸的震惊，双眼瞳孔微微放大。她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涩，积压了很久的负面情绪像是决堤了一样，一眨眼，眼泪就溢出眼眶。
大概是不想让司夜擎看到这样狼狈脆弱的自己，洛雨绸一个劲地低着头，贝齿紧咬着下嘴唇，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眼泪啪嗒落下的这几分钟里，洛雨绸愣是没发出声音，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可司夜擎还是发现了。
极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洛雨绸才重新抬起头，表情看上去已经平静了很多。
“我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每说一个字，洛雨绸的心就如同被利刃剜了一下，鲜血涓涓流出，疼得她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在洛雨绸的记忆，母亲一直是个温婉知性的女人，总是会对着她微微笑着，可刚刚她看到的母亲，完全已经处于失智状态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她如何接受？
相较于洛雨绸的悲痛，司夜擎则显得异常冷漠，仿佛洛雨绸口中的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要真是陌生人还好，可偏偏是仇人。
敛去眼睛里的情绪，司夜擎找了一个听上去很合适的理由:“我不想让你发现你的母亲变成这样了。”
虽然司夜擎嘴上是这样说，可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洛雨绸沉默了几秒，睁着有些许红肿的眼睛注视着她，一字一字地问道:“所以你就骗我我母亲去世了？”
刚得知母亲去世的那时候，洛雨绸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母亲去世的消息，可现在却发现母亲并没有去世，而是深受精神疾病的折磨。
庆幸之余，洛雨绸又跌进了另一个痛苦的无尽深渊。
面对她的质问，司夜擎并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淡淡地点头。
又是漫长的一段沉默，司夜擎看着洛雨绸，洛雨绸则低着头看着地面。看不清洛雨绸脸上的表情，司夜擎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洛雨绸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是不是？”她看着司夜擎，眼神里含着期待，她希望司夜擎能说一句是骗她玩的。
可是，司夜擎不会顺着她。
他对上洛雨绸的眼睛，毫不留情地踩灭她的希望:“没有骗你。”
他要是想骗她，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洛雨绸抿着嘴唇，眼睛里慢慢氤氲了泪水。察觉到泪水就快掉下来，她仰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花了很久的时间，洛雨绸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再不情愿相信也没有办法，现在母亲已经疯了，当务之急是要让母亲得到最好的照顾。
那么久没见，洛雨绸几乎天天晚上都能梦见洛母，现在得知洛母还活在世上，她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她。
“我要去见她。”洛雨绸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股谁也动摇不了的坚定。
无论如何，她今天也要见到母亲。
司夜擎定定地看着洛雨绸，如鹰隼一般的眼光仿佛能把洛雨绸一层一层剥开，直接窥视到她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这样的注视，让洛雨绸感到极度不舒服。
她把眼神挪开，又说了一句:“我说了我要见她！”
这一次，洛雨绸加重了语气和音量。
司夜擎表情冷淡，薄唇微张，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不行。”
他的态度，是和洛雨绸一样的坚决。
洛雨绸气极，瞪着他，大声质问道:“她是我的母亲，你凭什么不要我见她？”
什么时候，她见自己的母亲也要经过他的同意了？司夜擎这样的态度，让洛雨绸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怀疑。
“她很安全，我也不会亏待她，你不用担心。况且，你见了她又能怎么样？你能带给她什么？富裕的生活还是最好的医疗条件？”
无论何时，司夜擎的话都冷的让人心寒。他总是能以最伤人的话语，把对方击的溃不成军。
即使知道司夜擎说的是事实，洛雨绸还是怼了回去:“总比让她待在你这里好！”
她捏着拳头，跟司夜擎对着干的时候表情显得尤其倔强，和以前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因为她这句话，司夜擎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周身的低气压咦极快的速度上升，颇有一种要冰冻三尺的架势。
就在洛雨绸以为司夜擎要把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司夜擎忽然冷笑了一声。
他攫住洛雨绸的下巴，以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开口:“我就是不让你见她，怎么样，心里不舒服？”
看着这样的司夜擎，洛雨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不是很舒服。
凭司夜擎现在的势力，要是执意不让她去见洛母，她必然是见不到的。
一番争吵下来，洛雨绸算是看明白了，司夜擎铁了心不让她接近母亲。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看着司夜擎毫无感情的眼睛，洛雨绸只觉得心里的愤怒像滚雪球似的扩大。再也不想和司夜擎待在一起，洛雨绸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