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尽力而为当真就是尽力而为。
林昭月将原本规整的厨房弄得乱七八糟不说,还将今日要备给各房的菜肴烧得一团糟。
“昭月太笨了!”晚饭时林昭月已经想好了后招,此时先发制人才是致胜法宝,“昭月只是,只是……”
林昭月最后终于泣不成声,她低着头略带哭腔道:“责罚我好了。”
家中内务是由大娘子方朱氏掌管,可眼下自己的夫君还坐在一旁,为表现出自己大方得体,她并未流露出情绪,只道:“听闻你家中父母皆亡,想必无人教导你这些,然我让蓉儿教你便是。”
方吴氏听得自己名字咬了咬牙,但谁让二弟媳如今身怀金孙,她惹不起自然只能接受。
“眼下先让蓉儿去煮些面来。”
方吴氏只得应下后去了厨房简单收拾之后又备了各处的饭食,待一切忙活妥当之后饭桌上哪里还有她的吃食,此时趁着没人,方吴氏瘫在椅子上,本以为这日子到傻子取了媳妇之后算是到头了,但是谁曾想傻子娶的媳妇精明得很。
方吴氏气鼓鼓的回了房,此时她吃饱饭的丈夫方盛林正翘着二郎腿瘫软在榻上,她瞥了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方盛林十分有眼力见,见自家娘子不高兴立刻就拱了上来,“娘子,怎么了?”
方吴氏憋了一肚子的话正要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算了。”
方盛林将头靠在方吴氏的胳膊上蹭了蹭,“我知今日让娘子受了委屈,你且忍着,不过就是个傻子罢了。”
“方二娶的媳妇可不是傻子!”
方盛林将气呼在了方吴氏的脖子上,“我知道你瞧着小弟家添丁眼红,不如眼下……”
两人缠绵之际门突然就被林昭月给推开了,她带着泪眼道:“大堂嫂。”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称谓吓得两人全然没了兴致,方吴氏赶忙将脖颈处解开的扣子扣起来,扯了扯嘴角,“你怎么也不敲个门啊!”
“那你没锁门啊!”林昭月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方才婶婶让我跟你学习媳妇之道,我这才来想着跟你学习学习。”
方吴氏整理好了衣服瞥了一眼林昭月,“方才怎么不见你这般积极!”
林昭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怕我,”林昭月瞥了一眼躲在后方一直不说话的方盛林,“我这不是怕我笨手笨脚地给你添乱啊。”
方吴氏叹了一口气,“罢了,今日我便教你一回,往后你可得仔细记得。”
从买米买菜到厨房各项杂事,方吴氏一一亲自都交予林昭月,“这些可都记住了?”
林昭月抿了抿嘴,“这方家村除了集市,平日里还要买些东西要去哪儿?”
“你想要买什么?”
“也没有想要买什么,只是我见集市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沿着村口的河往上游走有一处闽运码头,乘船不用半天便能到南市镇,一般家中半月便会去一趟,你有什么需要的?”
“想见见世面罢了。”
方吴氏一愣,而后想到对方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想必从未见过世面,如此想着心下便更加鄙视林昭月几分,口气也不由地冷了几分,“哼,也是,小林家村想必什么都没有吧。”
林昭月权当听不见这话中讽刺的意思,话锋一转,“当日叔伯与我说过,盼我在方家做个好娘子,然我小林家虽不及方家大户,可父亲独爱,只让我学了琴棋书画,家务以及膳食都请了厨娘,我未曾操心半分。”
说及此林昭月又是一副想要哭的,唯这方吴氏听得刺耳,这分明就是在应对她方才说的那一番话,于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小声地嘀咕道:“女子三从四德就行了,读那么多书最后还不是嫁傻子。”
方吴氏是故意将声音控制在不大不小的范围,目的便是不被对方抓着把柄地膈应林昭月。
可林昭月再也不是原主那个软柿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是她的座右铭。
但林昭月并没有刻意在在口舌之上逞英雄,她微微笑道:“爹爹说过,女子若有才情才不怕旁人说,且相公才不会想着去外头与旁人谈诗词歌赋,谈人生理想。”
听到此处方吴氏脸一黑,“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昭月轻轻握了握方吴氏的手,“别的不说,若是让旁人先得了子,堂嫂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昭月摇了摇头,“不过是提个醒,方家是大户,大堂哥比二堂哥早几年成亲,你瞧着他房中如今腹中可是二胎了啊。”
林昭月的话一下就刺中了方吴氏内心,成了她柔软心脏的一根刺。
“娘子娘子!”方二突然从远处冲着林昭月跑了过来,因为跑得太急,最终撞在了林昭月的身上。
“冒冒失失的干什么啊,叔叔婶婶请过安了吗?”
方二揉了揉肚子,“我肚子饿。”
话至此方二低着头突然瞧见林昭月的手背上红了一块,他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
“早上敬茶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也没什么大事。”
然而方二已经抓着林昭月的手,往林昭月的手背上用力地吹着气,“还痛不痛?”
“早就不痛了。”
方二抿了抿嘴,“不行不行,我带你去涂点药吧。”
方二有点傻又有点执拗,即便林昭月已经说了好几次不痛了,可他还是强拉着对方回了屋子,“这药是堂哥他们给我的,说是包治百病呢!”
方二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随后在犄角旮旯里寻到了一个小瓶子。
“我受伤的时候,他们都是给我涂这个呢,有点疼呢。”方二将林昭月的手捧了起来吹了吹,“一会忍着点哦。”
方二的堂哥们林昭月早已经见识过了,没有欺辱这傻方二就算了,还会对他好将灵丹妙药给他涂抹?
林昭月才不信呢!
“给我瞧瞧这药。”
方二将宝贝的瓶子递给了林昭月,“这瓶是大堂哥昨日给我的,说是新做的,特别给我的成亲之礼呢。”
随即林昭月将信将疑地拔掉了瓶子上面的红塞子,一股骚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