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魏应亡迈着小碎步走向魏承平,在看清他身后的那两具尸体后,顿时吓得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这……这……父亲……”
魏应亡慌得语无伦次,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能成功。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魏承平丝毫没有安慰魏应亡的打算,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去茅房了。”魏应亡忽然低下头,声如蚊蝇。
“干什么去了?”魏承平提高了声调,又问了一遍。
“回爹爹的话,我去茅房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遍遍地闹肚子,就在茅房多待了会。”
魏应亡羞得满脸通红,大声回禀道,说完赶紧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我真的不是存心偷懒,不好好思过,还请父亲责罚!”
魏承平默默地看了魏应亡一眼,心道这个女儿还真是命大。若不是去了茅房,此刻怕早被这两个流i氓杀了!
温氏心中却疑窦丛生。
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却明镜似的。
这两个流i氓就是她找来专门女干污魏应亡的!
本想着用茶盏丢失为借口,引着老爷和众人来祠堂现场捉奸,再让两个流i氓反咬一口,说是魏应亡勾i引的他们!
到时候再叫人提一提魏应亡她娘偷人的事,老爷肯定会相信魏应亡是全无廉耻的下贱货色,偷人都偷到祠堂来了!
那打死魏应亡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现在……魏应亡不仅没事,这两个流i氓反而死了!
冯嬷嬷说的千真万确的茶盏也不见了!
魏应亡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她上的哪门子茅房?
温氏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暗中给丁嬷嬷使眼色。
丁嬷嬷不愧是温氏身边的老人了,立刻小声嘀咕道:“这二小姐真是命好,跟这两个死人一比,偷个茶盏就不算事了。”
这话提醒了魏承平,要给太子的茶盏还没找到呢!
“应亡我问你,你可曾见过一个红得晶莹剔透,看起来就特别昂贵的茶盏?”
魏承平生怕魏应亡不知道什么叫祭红,尽力描述地非常详细。
“这个……没有见过。”
魏应亡认真思索了许久,最终老实的摇摇头。
魏承平盯着魏应亡的神情看了许久,确实没见到任何可疑之处,心中倒更加焦急了。
“既然二小姐说没见过,应当也不介意咱们搜身吧?”丁嬷嬷立刻插言道,这是怀疑魏应亡把茶盏藏在身上了!
魏应亡一愣,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地瞪着丁嬷嬷。
“嬷嬷这么说,是怀疑我偷了茶盏?”
“不是怀疑,姑娘既然没见过那茶盏,又何必扯开话题,不让咱们搜身。”
丁嬷嬷还是一口咬定要搜身。
魏应亡抬头,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魏承平。
“父亲,你也同意让嬷嬷搜我的身吗?就算今日能够证明我没偷这东西,可日后说起来,我也始终是被父亲怀疑过的孩子。”
魏应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颓丧,显得十分受伤。
而这在丁嬷嬷看来,倒是更显得有鬼了!
“姑娘既然没偷东西,为何不大大方方地让咱们搜搜,也好证明你的清白啊?”
丁嬷嬷拔高了声音说道,猛地冲上去将魏应亡按在当地,上下一通乱搜。
什么也没有。
可丁嬷嬷还是不停,疯狂撕扯着,直到魏应亡的衣服都散了,露出里面的中衣来。
在冲天的火光下,魏应亡只着中衣的样子被家丁们看得清清楚楚。
丁嬷嬷这才收回手,还不忘低声在魏应亡耳边说了句话。
“就算东西不在你身上又怎么样,如今这样,你的清白也毁了,我看你以后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魏应亡低头冷笑。
“有劳嬷嬷费心了。”
如果曾经有人在你面前把你的孩子生生捣碎成肉泥,你就会明白,这世上的一切痛,都不叫痛。
如果失去清白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那就失去清白;如果杀人可以为孩子报仇,那就杀人;如果下地狱可以……
那就拖着那对狗男女,一起下地狱。
魏应亡眼中的温度渐渐消失殆尽,她忽然懒得再与这些人周旋下去。
她沉默着系好外衣,站起来,有些疲惫地开口。
“东西不在我身上,父亲母亲请回吧。”
“慢着,东西不在你身上,并不代表你就没有嫌疑了。刚才你可是从祠堂外面回来的,保不准你把茶盏藏在路上了!”
丁嬷嬷继续攀咬道。
“那就报官吧。”
魏应亡抬眸,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温氏。
要报官,你敢吗?
温氏当然不敢。那两个流i氓就是她找来女干污魏应亡的,虽说人都已经死了,可万一要是官府为了太子的茶盏深究下去,难保不查出什么来……
到时候自己和温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温仁雅绝不能冒这个险,可如果就如此退缩,说不报官了,倒更显得蹊跷。
是以温氏正掂量着该如何应对,那边魏应亡已经开口了。
“冯嬷嬷到现在都不见人,怕不是偷了茶盏跑了吧?”
经过魏应亡一提醒,众人这才发现温氏的陪嫁冯嬷嬷一直没出现。
“不会吧,竟然是冯嬷嬷?”
“可不就是她吗?主母的库房,除了她谁还能随便进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是冯嬷嬷偷走了茶盏。
“可不对啊,那这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总不能是来女干污我的吧?”魏应亡装作疑惑地问道,眸光平静地望向温氏。
温氏心中悚然一惊,这个魏应亡,她知道!
可再细看魏应亡那轻松自在的表情,又好像是在开玩笑……
她到底知不知道?
温氏还在犹豫,魏应亡已经继续进攻了。
“眼下事情扑朔迷离,孩儿以为,还是报官最为稳妥。”
“嗯……”魏承平反复捻着胡须,显然也是在认真考虑魏应亡的建议。
“啪!”
温氏猛地一拍桌子,满面怒容。
“竟然是冯桂花这个老贱人!枉我如此信任她,昨日还跟她提起那茶盏就锁在库房,今日她就勾结外人,撬开库房来偷东西!”
一句话,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冯嬷嬷。
“对!就是冯桂花!我记起来了,那天在大街上,我还看见冯桂花跟两个流i氓拉拉扯扯的,现在想来,就是这两个人!”
丁嬷嬷指着死了的那两个流i氓。
魏承平有些惊讶地看着温氏,同为夫妻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温氏指认自己的人。
看来这事真是冯嬷嬷做的。
“可这两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魏应亡又问道。
“定然是两人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同归于尽了呗。”一直没说话的嫡子魏博勇忽然插言道,说完还轻蔑地瞥了魏应亡一眼。
“有些人还真是蠢,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魏应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