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应亡巴巴地望着主母,跟魏承平比起来,这个温氏显然更拎得清。
事关魏兰芝的婚事,温氏可不会因为半幅绣图或者谁装装可怜就放过。
她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查。”
温氏也不跟侯爷请示了,直接下了命令。
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叫过来,由温氏的亲信一一盘问,熬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买媚药的人终于被抓住了。
此人是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厮,名叫来福。他姨在青i楼的后厨做帮手,听他想要,就偷着给弄了点。
“来福你听好了,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你若敢有半句假话,我即刻就叫人将你乱棍打死,尸首扔到乱葬岗上喂野狗!”
温氏点了点桌案上的卖身契,厉声喝道。
来福吓得腿一打弯,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回,回夫人的话,小的,的,不敢。”
“好!既如此,我便问你,到底是谁叫你弄的这腌臜东西?”
“是……是……”
来福伸出一根手指,在魏梅沁和魏应亡之间来回晃动着,拿不定主意。
魏梅沁垂下泪来,作势用帕子擦泪,实际上用它挡住众人的视线,含情脉脉地勾了来福一眼。
来福被这一眼看得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即刻拿定了主意!
“是她!”
来福指着魏应亡。
魏应亡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眸光越来越寒。她一步步逼近来福,冷眸如刀,刀刀割人性命。
“来福,你可知给太子下i药是要诛灭九族的?你一个人死了不要紧,你不说实话,是想全家都跟着你陪葬吗?”魏应亡阴恻恻地问道。
来福被魏应亡吓得连连后退,哆哆嗦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到底是谁……”魏应亡还没逼问完,就被赵姨娘强行打断了。
“大家都看看啊,魏应亡她这是要逼着来福当堂改口供,污蔑我女儿了!”
赵姨娘扯着嗓子嚷着,一边狠狠地推了魏应亡一下。
魏应亡立刻被推倒在地,后背的伤口疼痛万分,冷汗混着血濡湿了衣服。她虚弱得躺倒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再看那来福却一下来了精神,指着魏应亡大声说着,“就是她!魏应亡,是她没错!”
“那她是用什么跟你换的?”
温氏尚有一丝疑问,正如魏应亡之前所说,她没有银子,拿什么换。
“这,她,她用身子跟我换的!”
来福猥琐地瞅了魏梅沁一眼,十分笃定地说道。
魏应亡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赵姨娘见状笑得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那叫一个得意。
“哈哈,魏应亡啊魏应亡,要不是你说要找出人来指认,还洗脱不了我们梅姐的罪名呢!现在人家来福就指认是你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魏应亡身上,或鄙夷,或冷漠,只有温氏带着一丝疑虑。
魏应亡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尽力气跪在地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来福要说假话,我此刻也再无别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是百口莫辩。但有一点,媚i药确实是从魏梅沁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为了嫡姐的婚事着想,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魏应亡强撑着身子给主母磕了个头。
“恳请主母将我和魏梅沁一同关押,直到嫡姐风光大嫁,到时候要打要杀,任凭处罚。”
“你,你好歹毒的心肠!做了坏事还要拉我们梅姐下水,我打死你!”
赵姨娘气急,冲过来挥起拳头就要打魏应亡,好在温氏给嬷嬷递了个眼神,几个嬷嬷立刻冲上来将赵姨娘按在地上。
“拖下去,掌嘴。不到一个时辰不许停。”
温氏冷声道,眸光淡淡扫过众人。
“魏应亡关到柴房,魏梅沁关在西跨院,不到兰芝出嫁不许踏出一步。”
随着温氏的命令,今日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两个姨娘见赵姨娘落了难,一个心中窃喜,一个神色漠然。
嫡长子魏博勇见魏应亡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不免心中愤恨。而庶子魏广谋却眸色一深,心道这魏应亡,魏梅沁都不是好相与的。
魏承平看了看温氏,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只有魏兰芝一脸纠结地拉了拉她娘的衣角,“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温氏的盯着地上的血迹出神。许久后,也只是摇摇头。
“反正不管是谁,只要挡了咱们兰姐的路,就都得死。”
……
魏应亡被关在柴房里七天了。
因着主母交代过,不能让魏应亡死了,所以下人倒没有太过于苛待。
至少没有馊粥和发毛的饭。
之前也有几个人想进来踩魏应亡两脚出气,都被她拽住腿,狠狠地咬出血来,葱白水嫩的小腿上立刻留下一排恶狠狠的大牙印。
后来丫鬟们学乖了,只是站在外面骂她。
魏应亡就席地而坐,噼里啪啦骂得比谁都难听。
那可是跟着上辈子华阴公主专门请来的老i鸨学的,那老i鸨号称骂遍各大青i楼无敌手,鬼听了都能给气活。
魏应亡随便捡起两句来,就能把这些人事不懂的小丫鬟气得面红耳赤,一个个哭得比死了亲妈还惨。
吃瘪了几回之后,除了送饭的,也就没人来找魏应亡的麻烦了。
魏应亡啃着两个干巴巴的大馒头,就着一个四处缺口的破碗喝着大凉水,一边盘算着复仇。
因为女子不能当官,所以她想要复仇,就只有两条路。
一是嫁人,捆绑着她的夫君跟她一起复仇。
但这样对人太不公平,况且经历过上一世的事,魏应亡这辈子彻底绝了嫁人的心思。
若非良缘,也不过是羊入虎口,殚精竭虑,朝不保夕。
那就只有一条路——结盟。
需要一个人,这个人必须位在大理寺卿和华阴公主之上。并且他对自己已掌握的情报有强烈的需求。
二皇子齐润。
清流之首,与太子势同水火。
人品贵重,是个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妙人,若是生为寻常官宦之家,必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京中仰慕者怕要踏平门槛。
可惜了,生在帝王家。
几乎人人都明白,太子登基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二皇子。
所以,如果这时魏应亡带着太子一党的阴私去投诚,如果她愿意做二皇子的刀,为他染遍所有鲜血,揽过所有污浊。
或许,她就能尝尝姚顺意和华阴公主的血,是不是又黑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