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生一计

　　沐芸雁的那点小心思，秦姨娘知道，沐云瑾也知道。

　　左右已经甩了沐芸雁一记耳光讨了个利息，沐云瑾便不想在这上头与她计较这样多了，总归才是个开始，若是太过了，难免会让严氏与秦姨娘对她起了疑心，反正日子还长，她并不急着这一时半会。

　　拉了拉沐王爷的袖子，沐云瑾面上有些懊恼道：“父亲，罢了，女儿也是气上头了，才失手打了芸雁妹妹的，总归是姐妹一场，女儿不想让妹妹记恨，父亲就不要罚了吧！”

　　说着，又上前来扶秦姨娘与沐芸雁，面上带着许些歉意：“方才我气急了，下手可能重了些，秦姨娘好生将芸雁妹妹带回去，脸上给敷一敷吧。”

　　沐芸雁始终不肯吭声与沐云瑾赔不是，秦姨娘没台阶下，又瞥见沐王爷更难看的脸色，心里更是隐隐的不安。

　　这时，沐云瑾要卖好，亲手将台阶奉上，秦姨娘哪里会拒绝，硬是按着沐芸雁给沐云瑾磕了头，说了许些好话，最后在沐王爷的默许下，匆匆拽着沐芸雁离开了。

　　那匆忙的模样，好像遇上什么毒蛇猛兽般。

　　秦姨娘领着沐芸雁离开后，沐王爷又是好生宽慰了沐云瑾好一会才离府去了军营。

　　事情发生在凝寿堂的不远处，又闹的这样大的动静，不消一会的时间，老夫人便知道了沐云瑾甩了沐芸雁耳光及秦姨娘母女跪地求饶的事。

　　听完文殊的禀报，老夫人那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蔡嬷嬷一眼，问：“你怎么看？”

　　蔡嬷嬷扶着老夫人歇下，一边将安息香点燃，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二小姐什么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大概便是把那清疤丸记恨到大小姐头上去了，奴婢估摸着，二小姐可能是不小心提到了前夫人，才惹得大小姐及王爷这般生气，不然，大小姐那闷声不吭的性子，又怎会气得动起手了呢？”

　　至于沐芸雁那是提还是辱骂，蔡嬷嬷没明说，老夫人心里也清楚。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沐芸雁到底是个没长记性的，且又太沉不住气，先让她吃点亏也好。

　　到底思量到秦姨娘母女今日受了不少委屈，老夫人沉吟片刻便吩咐着蔡嬷嬷道：“秦姨娘到底是文家的旁支，你且去库房里挑些东西过去好生安慰一番吧！顺便替我带一句话，让她莫误了雁姐儿，她若实在不会教，那便交给夫人那个嫡母来管教，莫要在外头失了沐王府的体面。”

　　沐芸雁是该学学规矩了。

　　另一边，沐芸雁被秦姨娘领着离开了沐王爷的视线，才出了沐王爷的视线范围，沐芸雁便狠狠的甩开了秦姨娘扶着的手，阴着脸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梅兰阁。

　　才进门，便将桌上的一套茶具砸个粉碎，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她屋里的婢子惶恐不安，生怕被她家二小姐的怒火牵连。

　　秦姨娘哪里不知道沐芸雁生气，又怕她失了理智说出惹怒老夫人的话，便也紧忙跟着来了梅兰阁。

　　见沐芸雁隐忍不住怒火，便将她屋里的婢子都打发了出去：“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对二小姐说。”

　　遣下奴仆后，沐芸雁更是肆无忌惮的将她屋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个粉碎，并破口大骂道：“那个贱人，竟敢打我！沐云瑾这个贱婢，说我不配提她死去的贱人母亲，我偏生要提！”

　　说罢，还冲到门口处大骂道：“沐云瑾，你就跟你那死去的母亲一样，是不要脸的狐媚子！都是贱人！”

　　秦姨娘一听，这还得了，忙捂了她的嘴，将她拽了进来，哀求着道：“哎哟，我的二小姐呀！你快别说了，你还嫌王爷不够恼你啊！当心他真的把你送去家庙！”

　　沐芸雁正气在头上，哪里管得这样多，她一把推开秦姨娘，怒道：“送去就送去！我怕他做什么？他眼里心里只有沐云瑾那个贱人女儿，哪里容得下我？我也是他的女儿啊！难道庶出的，就不是沐家的血脉吗？”

　　沐芸雁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秦姨娘听了，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忙将沐芸雁拥在了怀里：“好姐儿，姨娘知道你心里苦，你还有我啊！”说罢，又忆起了沐芸雁挨了沐云瑾的一耳光，打的那样响，便心疼道：“来，让姨娘瞧瞧你的脸……”

　　秦姨娘不提还罢，一提，沐芸雁又要上火的，她一把推开秦姨娘，没好气道：“还不是你没用，熬了这么久，还是个姨娘的身份，连个死人都比不上，还拖累了我！”

　　“若这沐王府的当家主母是你，我便也是嫡出的，我倒要瞧瞧沐云瑾那个贱蹄子还拿什么神气！”

　　沐芸雁的这番话说的难听，却也戳中了秦姨娘的心思。

　　若她是沐王府的主母，她的雁姐儿哪里会平白受这些委屈？更别说挨沐云瑾的耳光了。

　　若她是沐王府的主母，那沐云瑾连碰都不敢碰她的雁姐儿一下！

　　望着沐芸雁有些红肿的脸颊，秦姨娘心疼万分，她恨恨道：“雁姐儿，你放心！旁的也就算了，严氏不过是郡王府的庶女，她既能当沐王府的主母，我便也能！你等着，待我坐上沐王府主母的位置，定要叫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梅兰阁里，秦姨娘与沐芸雁野心渐露，殊不知，母女二人的对话全叫前来的蔡嬷嬷与文殊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不动声色的领着文殊后退了几步，隔了有些距离后才开口喊道：“二小姐，老夫人让老奴给您送东西了。”

　　听出是蔡嬷嬷的声音，秦姨娘与沐芸雁脸色一变，忙将一地狼藉的碎片匆匆踢到桌子底下，这才将紧闭着的门打开，将人迎了进来，嘴里恼道：“这些个偷懒的贱婢哪里去了，连蔡嬷嬷来了也无人迎接，真是可恶！”

　　到底是迎接还是提防，蔡嬷嬷心中还是有数的，她打着哈哈道：“都这个时辰了，许是忙活去了。”

　　说罢，看了文殊一眼，那文殊便领会的将老夫人吩咐的东西都呈了上来，搁在了桌上。

　　蔡嬷嬷笑道：“老夫人知道二小姐是个懂事的，这些个玩意，都是赏给二小姐的呢！”

　　沐芸雁看着桌面上的那些精致的头面，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是欣喜的，祖母到底还是疼她的！

　　望着老夫人送的这些个东西，沐芸雁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