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宜沉默了很久,这才在陶戚风的催促下带着颜锦瑟往后院走。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是走在刀尖一般。
仿佛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的后背沁出了厚厚的一层汗水,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颜锦瑟的眼睛。
她早该发现的!
颜锦瑟怎么会有这样聪明的时候,那样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样子,分明是长姐陶蓁啊。
她怎么能是陶蓁呢?
无论是月前那碗杏仁羹,还是昨夜见血封喉的剧毒,都绝不可能让那贱人活着。
陶蓁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如今颜锦瑟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世上怎么会有借尸还魂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存在?
陶若宜脚下缓慢,心里却渐渐清明起来。
无论颜锦瑟究竟是谁,她都决不能再让她活着回到人前。
陶若宜这么想着,便不由带着颜锦瑟往府里早年间废弃的宅院走去。
“三姑娘可是走错了路?”颜锦瑟突然出声。
陶若宜吓了一个哆嗦,扭头看着颜锦瑟,笑容僵硬:“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我怎么可能走错路?”
“偶尔走错了路倒也不打紧,只是三姑娘可不能一错再错了。”颜锦瑟笑了笑,越过陶若宜径直往她的院子里走去,走了片刻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吗?”
“这不可能!”陶若宜终究承受不住,捂着脸大叫起来,“太子的药绝不会出错,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三妹如今是认出我了?”颜锦瑟挑眉,蓦地往前一步。
“啊!”陶若宜惊恐地后退,一个劲地摆着手哭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这边的动静不多时就吸引了谢时安等人,他们跟着陶戚风来到后院,看到的就是陶若宜抱着头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边的样子。
谢时安拧眉,疾行几步便已气喘吁吁,他担忧地看着颜锦瑟问道:“你可有事?”
颜锦瑟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连忙摆手:“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儿?”
“雍王妃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陶三姑娘为何会如此模样?”陶戚风身边锦衣华服的太子谢尧蓦然开口。
颜锦瑟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番。
无论谢尧如何看她,陶蓁都是未来的太子妃。
可她死了,谢尧竟果真没有丝毫的难过,月前的那碗的杏仁羹大抵果真出自这位太子之手。
这宫廷里头藏污纳垢,倒果真是存了不少天下奇毒。
无论是谢时安身上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毒,还是先前害她缠绵病榻至死方休的毒,她堂堂医谷嫡传弟子,竟是没有丝毫头绪。
这些年,她跟谢尧直接几次接触,竟从不知他也会有这样着急的时候。
难不成,他与陶若宜之间除了利用,竟果真生出了几分真心?
颜锦瑟这么想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说:“太子殿下这话倒像是指责我了。”
谢尧冷哼:“这里只有你和陶三姑娘,如今三姑娘这般,不是你干的又会是谁?”
谢时安闻言陡然沉下了脸:“阿尧,这是你皇婶。”
颜锦瑟一听乐了,她七上八下的一颗心,陡然间熨帖无比。她虽然不再是陶蓁,却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太子的皇婶,这感觉,着实不一般。
谢尧没想到谢时安会当场给他难堪,正要开口,却听颜锦瑟已经看向了陶戚风,轻声问:“侯爷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