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琢从没想过,她的清白,竟是苏枕用来证明自己主权的手段。
苏枕微愣,愕然瞧着身下紧咬下唇的女人。
半年时间,段明安,竟不曾碰过她。
雨势渐大,冰冰冷冷地咂落在两人身上,清琢身躯轻颤,片刻后,忽而讽笑:“段明安是正人君子,陛下要怎么比……”
话语未落,苏枕已然红了眼,目眦欲裂,施虐一般,从最初小心翼翼的试探 ,到后来不知爱恨的占据。
清琢只是忍泪硬挨,所幸雨水早打湿了面庞,一时倒是分不清雨或泪。
终于——
陈国忠仓皇赶来,原是钟簌产后情绪多变,明知帝王不肯惩治凶手,就要吵闹舍了性命去陪那个孩子。
这一次,苏枕连一眼也吝惜舍与,便让陈国忠撑伞随他离去,余下清琢狼狈留在雨中。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清琢向那悬挂段明安尸身之处望去,隐约可见一个影子。
她轻缓开口,几不可闻:“兄长……”
若非是苏枕此次派给她的任务,清琢这一辈子,绝不会知晓,她本该,唤作段清琢。
段明安一早便明她接近目的,清琢仍然记得,段明安自戕前,逼她立誓:“阿琢,兄长不能让苏枕为难你,可你必须发誓,此生此世,远离苏枕,不得再为他草菅人命。”
从她八岁那年被他捡回去,清琢手里早不知染了多少无辜性命。
清琢不怕轮回报应。
可这一次,她必须离开。
段家百年忠烈,已为苏氏皇族抛头颅洒热血,死生不顾,如今,为他一己私欲,段明安又死在她的面前。
相救之恩,灭门之恨。
能算作相抵吗?
不等她将凌乱破碎的衣衫裹上,便有人过来,生怕她就此逃脱似的,强行架着她回去,扔在了偏殿廊下。
清琢勉力爬回屋,却因久淋冷雨,发起了高热。
迷迷糊糊中,听得屋外喧哗吵闹,紧接着,便是破门而入的脚步声,震得她头疼。
“好一个狐媚子,不安分守己,反倒妄图爬上主子的龙榻。”
清琢冷得直打颤,却仍掀了眼皮:“钟妃娘娘才刚小产,不趁此契机孕育一个真正的龙嗣,反倒有兴致来奴……”
“啪——”
钟妃气得面孔扭曲,修长纤手戟指清琢:“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贱婢,胆敢污蔑本宫?”
钟簌的孩子的确是清琢所害。
不过却是钟簌陷害在先,加之清琢深知她腹中孩子并非苏枕亲子,便顺水推舟,做了这个恶人。
此刻清琢并未说出实情,然而钟簌害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她钟家上下一百八十口人,皆万劫不复。
当下钟簌命人制住清琢,一手掐住清琢下颚,逼她张口,一面着人拿过早已熬制好的汤药,强硬迫她喝下。
清琢动弹不得,脸上的火辣感觉渐次消失,只有滚热液体划过喉管的痛楚异常,挣扎不脱后,那痛感忽而像是尖刺入喉一般,剐得她黏膜生疼。
终于,钟簌叫人松手,清琢倒在地上,双膝微屈,两手痉挛着深入口中,想要缓解那刀割般的疼痛。
钟簌一脚踩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是向来伶牙利齿吗?本宫如今倒要瞧瞧,你还如何能开口。”
清琢嘴唇微张,然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咿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