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蔓仍旧愣在那里,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他重重摔上,那一声巨响震痛耳膜,她才一点一点地找回理智。
如果刚刚那一切都是真的话,他的意思是要医院停掉妈妈的药?
虽然妈妈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近两年还是要靠药物维持,直到完全恢复才可以停药。
而那些药都是进口的,很贵不说,不靠关系根本就拿不到。
这三年能拿到药靠的都是江家的关系,现在江迟聿竟然要医院停掉自己妈妈的药?
江迟聿——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
晚上何书蔓去了母亲陈芸那边,自三年前从何家大宅搬出来,除了住院,其他时间陈芸就一直租住在这间小房子里。
期间有很多次江华年都让陈芸搬过去和江迟聿他们一起住,或者搬去江家老宅也可以,但是都被陈芸拒绝了。
陈芸曾说过:“蔓蔓,妈妈和爸爸已经欠你很多很多了,以后能少欠一点,那也是好的。”
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欠江家的不论人情还是金钱,最终都是要何书蔓这个女儿来还的。
况且这三年里,江迟聿对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样,陈芸不是没有耳闻。
看到女儿来,她自是十分高兴,拉着何书蔓去超市买了菜,回来欢欢喜喜地准备晚餐。
何书蔓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确定江迟聿今天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医院真的从今天开始就不再让妈妈拿药,那么妈妈的身体要如何维持下去?
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就开口问了一句:“妈,你的药还有吗?”
陈芸愣了下,而后继续切菜的动作,回道:“有是还有,不过也不多了,还能吃个两三天吧,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问问,顺便提醒你不要忘了去医院拿药。”
“你放心吧,不会忘得。”陈芸回头对她笑了笑,“就算我忘了,李医生也不会忘得。”
“那就好。”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可何书蔓的心里却怎么都踏实不下来,吃饭期间也一直走神。
陈芸看了看她,有些担心地问:“蔓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啊。”
“那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能最近工作有点累,晚上没睡好吧。”
“你啊!”陈芸状似不悦地斜了她一眼,可其实心里心疼得不得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乱来,等真生病了就来不及了!”
“妈我知道的。”何书蔓笑笑,连忙给她夹菜,叫她多吃点。
见女儿这么贴心,陈芸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晚上回去的路上,何书蔓越想越不放心,就给李医生打了个电话,号码还是她刚刚从陈芸那边要过来的。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那边许是睡下了,听筒了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起,是熟悉的中年女音:“喂,你好,哪位?”
“李医生,我是蔓蔓。”
“哦,是蔓蔓啊,怎么这么晚想到给我打电话?”
“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李医生我就是想问问,今天江迟聿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那边一阵死寂,何书蔓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听错什么。
半晌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李医生的叹气声,“你都知道了吧,是的,江总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给你母亲开药了。”
虽然白天的时候是亲耳听到他打的电话,可此时从李医生这里得到证实,还是令何书蔓如遭雷劈。
他真的那么做了!他竟然真的停了妈妈的药!
“李医生,我妈妈的药不能停,你知道的,她的身体......”
“蔓蔓,你别急。”李医生打断她的话,安慰道:“我听江总打电话来时的口气估计是被谁气着了,反正你妈妈的药还能再撑个两三天,趁着两三天的时间你去劝劝江总,让他给我来个电话。”
“李医生......”
“你说。”
“如果他不开口,你是不是不能给我妈妈开药?”
又是一阵死寂,如一张大网密密麻麻地兜头罩过来,瞬间让人窒息!
李医生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蔓蔓,我也很想帮你,可是你知道的,这个城市里,没人跟得罪江家的人。”
何书蔓咬着唇,浑身冷得像是坠入了一个冰窖。
她握紧了自己的手,试图找到一点力气或者是一点温度。
可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