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潇洒转身,裙边碎花翻出波浪,似扫起一片涟漪。
屋内静谧了片刻,宫久能惊吓有之,奇异有之,后怕有之,愤怒有之。
“她…她是疯了吗!”柳如惠的凄声怒骂飘出老远。
而宫壁禾已经随着记忆大步流星的去了她之前的闺房。
可惜的是,她出嫁后,已经没人打理的破败院子更加灰败了。
落叶铺满了一地,蝉鸣刺耳,蚊虫乱飞,大夏天的,甚至能闻到一股酸臭味。
“呕…”宫壁禾差点吐了出来,她啐了一口,怒道:“这他娘的…宫家也真是不把我这个二小姐放眼里啊。”
绿豆也捂着口鼻,道:“王妃,要不咱们直接过去宴席上吧,反正宾客都快上门了。”
宫壁禾点点头,绿豆扶着她,转身出了小院子。
走的太急,却在院门撞上一人。
“哎哟。”宫壁禾捂了下额头,不悦的抬起头。
那人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二妹妹,你回来了?”
宫壁禾抬眼一瞧,来者是个书生气的少年男子。剑眉星目,身型颀长,穿着件淡蓝色的长衫,淡淡印着些苍翠绿叶,衬的这肤白男子越加显眼。
他竖着玉冠,将半头墨发束的一丝不苟。
宫壁禾笑了。眼前这位是宫家大公子宫墨涵,也是宫家唯一一位对原主好的。
“大哥好。”
宫墨涵抿唇一笑,淡声说道:“是大哥逾矩了,该叫王妃的。”
说罢,他后退两步,双手执礼,鞠躬作揖道:“微臣给厉王妃请安,王妃千岁福安。”
“大哥别拘礼,兄妹二人讲礼做什么?”
宫壁禾一抬手,让他起了身,又问道:“大哥刚回府吗?”
宫墨涵点点头,道:“刚下学回来,今日父亲寿辰,太孤特意早放了我一个时辰。”
宫壁禾搜刮了下记忆层,想起了宫墨涵是去年考学进了宫,在典藏院办差,典藏院分两处,一是翰学院,给那些皇子上课学习用,一是藏书阁,宫墨涵就在藏书阁里,负责一些典籍归整和御史收纳。
“二妹妹随我来可好?”宫墨涵眨眨眼,语气里透着自然的亲昵。
“自然好。”
宫壁禾笑笑,便随着宫墨涵去了他的院子。
院名为赏花谢。宫壁禾眯了一眼那刻在假山上的大字,说道:“以前就想问了,大哥为何给院子起个这种名字?别人盼着花开繁茂,入眼娇红。你却看它凋谢?”
宫墨涵笑笑,嗓音温润,答曰:“花开花谢终有时,去也终须去,来也终的来。凋零绽放,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什么道理?宫壁禾歪了歪头,这文人墨客的脑回路,她怕是理解不了…
进了屋后,一片整洁干净,宫壁禾落座在软凳上,侍女奉茶上来,还不忘打量了宫壁禾好几眼,像是瞧见了什么稀奇。
宫壁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望着那婢女离去的背影,随口问道:“她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难道不认识我吗?”
正在架子上找东西的宫墨涵回头一笑,道:“还不是宫二小姐你一回府就发了脾气,惹的他们惊诧。”
他找出一个长形盒子,走到了桌边,也坐了下来,推到了宫壁禾面前,却继续说道:“我一回来就听下人说你打了曼音,我如何都不敢信。可一见到你,便觉着如今的你是做的出这事儿的。”
“哦?大哥此话何意?”宫壁禾拿起那盒子,轻启盒子,缓缓打开…
“我也说不上缘由,总觉得你这次回来,变了许多。”
宫墨涵突然伸手过来,握了握宫壁禾的,竟有些哽咽,道:“你如今是厉王妃了,不用再受她母女俩欺负了,大哥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不受欺负了是好事儿,大哥这个表情做什么?”宫壁禾轻描淡写的拨开了宫墨涵的话头。
那盒子被宫壁禾打开来,里头摆放着一柄折扇。
比那些水墨扇要短一些,又比那些女子的团扇要大气。入眼惊艳,宫壁禾眼前一亮,笑道:“这是给我的?”
“是啊,你之前不是羡慕曼音有一柄蝴蝶扇吗?我在宫里拖人搜罗了一些象骨,又找了些湘妃竹,给你做了这把飞花羽扇。”
宫墨涵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折扇,唰一展开,扇面是绢布所制,扇骨藏有钉胶,面顶坠有一圈白色羽毛,划成一个半圆,扇面上画着成簇的牡丹。
只见宫壁禾手一摇动,那花便衬的栩栩如生,羽毛飞摆,似成蝴蝶飞逐,美而不娇,大气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