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在静夜里蔓延。
纵使疼得想要晕过去,但顾清婉却始终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
事后,江澄随意抓了一件长袍套上,临走时居高冷睨着她,“好好想想,不要再说那些话激怒我!”
顾清婉死死抓着被褥,目光呆滞看着头顶的白纱帐,形同槁木。
“姨太太,你怎么样了?”待江澄走远,一直守着的阿满冲进房里,蹲在床边,满是焦急。
阿满是原先她在顾家时的丫头,陪在她身边七八年,算是她最亲近的人。顾清婉手撑着床沿,半坐着吩咐:“阿满,去把药端来。”
阿满望着顾清婉脖子上的斑驳痕迹,红着眼心疼道:“姨太太,要是被都督知道了,你就……”
“阿满,我不能生下他的孩子!去拿药!”顾清婉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就像是朵飘在天空的霜花,仿佛随时都要化去。
阿满一直陪在顾清婉身边,也知道一年前的事。打心眼里,阿满是恨江澄的,也不希望顾清婉生下仇人的孩子,可一想到大夫说的话,她又迟疑了。
“可是……大夫也说过你要是再这么频繁喝那药,以后想要孩子就难了!”阿满声音带着哭腔,心里很是矛盾。
顾清婉听了,伸手摸摸她的头,唇角尽是自嘲:“阿满,我已经落得如此下场,有没有孩子都已经不重要了。”
“姨太太!”阿满紧紧握着她的手,于心不忍。
“快去吧!”
见顾清欢态度坚决,阿满咬咬唇,乖乖的去端了药过来。
一年来,江澄和她牀笫的次数很多,每每弄得遍体鳞伤。江澄请了大夫为她医治,开的都是调理药方,而顾清婉担心怀上孩子,就偷偷的让阿满找别的大夫开了药,把药换了,天天在火炉上熬着。
瓷碗里,黑黝黝的药汁,散出苦味。
顾清婉眼也不眨,一口气将其喝下,把碗交给阿满,便躺下闭上眼睛。
夜很长,噩梦又像是猛扑而来的恶魔,要将她吞噬殆尽。
……
自从都督府换了主人,里头的仆人也换了个遍。
一大清早的,顾清婉便听见外头热火朝天的清扫卫生,不由得问:“阿满,外面怎么了?”
阿满撇撇嘴,不满道:“听说,有一位客人要来,所以都督吩咐了各处打扫干净,还让吴管家搬了许多的时节鲜花到处摆着,也不知道是谁来,弄得这么大阵仗。”
顾清婉抿抿唇,没有说话,靠坐在镂空花雕的大窗户边上,望着外头的两株芭蕉树发呆。
倏而,一阵阵欢快笑声传来,接着女声清脆,“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果然是个美人啊,难怪阿澄非要把你藏起来。”
顾清婉细眉微微一簇,白玉无瑕般纯美的脸一侧,看见了一个身姿高挑的女人,唇红齿白,样貌英气,一身军装更显得英姿飒爽。
“你是谁?怎么能这么没规矩闯进这来。”阿满上前拦住来人道。
只,阿满还未靠近便被她一把推开,她微微扬起下巴,高傲且骄纵的冷哼一声,“本小姐有什么地方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