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远远的望见那俊朗之人,陈薰儿脸上挂起微笑,人群主动退开,露出了另一人。
那人一身袈裟,眉目和善慈悲,双手合十,执着一串佛珠。
“阿弥陀佛,见过施主。”
“高僧有礼。”陈薰儿急忙福身,满是疑惑的看向林辰之。
这是在做什么?
大治信仰佛教,许多寺庙便顺势建立,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清廉庙,被当今圣上规做国庙。
而眼前这位最有名的乾趋大师,便是国僧,连皇帝见了都要恭敬唤一声‘大师’。
只见大师挥袖,就地而席,充满悲怜的眸子缓缓闭上,手指扣动佛珠,转动的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不过一会儿,紧闭眸子睁开,周围似散发着飘渺仙气,让人心生敬畏。
“贫僧无法确保医治小公子,却能为之排煞解咒,丞相大人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乾趋大师起身行了个礼,林辰之急忙回礼,满派的恭敬。
“自然,大师夜深肯降身为吾儿排煞,实在是相府的荣幸。”
乾趋大师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转头望向某个方向:“敢问,那处是何人所居?”
那方向正好是薰灵阁方向,陈薰儿不假思索:“乃妾身居室,怎么了?”
刚说完,陈薰儿心里咯噔。
无端的怎么偏问她的住处?难道这秃驴是提前被安辞苓收买了,要算计她?
“薰儿!”
沉沉的声音传来,语含告诫。
陈薰儿猛然意识,自己这话太过唐突,作为一妇人,对国庙内的大师们必须要尊敬万分。
“还请丞相将令公子的生辰八字,与这位女施主的一同借贫僧观望片刻。”乾趋大师并未在意陈薰儿的无礼,直接问询林辰之。
这也导致了陈薰儿无法补救过失。
她赶忙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红纸递上,双手执着,颔首屈身。
“多谢施主。”乾趋大师礼貌点头,林辰之急忙命人去拿林长洺的生辰纸。
不一会儿,便拿来了。
乾趋大师接过,拿着两张红纸,双手合十,再次席地而坐,嘴里嘟嘟喃喃念起了听不懂的梵妙之音。
熏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一,乾趋大师睁开眼睛,昂首望着无际苍穹。
半柱香的时间,他回首望向了陈薰儿。
“贫僧夜观天象,那院落有与公子命格相冲之人,一阴一阳,却应阴过盛导致阳失调。”说罢,伸手指了指薰灵阁的方向。
这话意思可不明显,便是因为陈薰儿的原因,才导致了林长洺的病重。
从某种角度看,确实是因为陈薰儿动的手脚,才导致林长洺得来恶疾。
陈薰儿额头渗出滴滴冷汗,心里焦急不已,却不敢说什么。生怕扰了大师,林辰之又得怪罪自己。
“那大师,这该如何是好?”林辰之对佛教可谓是忠实信徒,对这番无据的话也信任不已。
“不必慌张,只需两者之间,有一人搬出相府便可破解了冲撞命格。”大师也不含糊,直接将法子道出。
听此,陈薰儿已经崩不住了,特别是林辰之看她那饱含深意的一眼,让她瞬间明白了林辰之的选择。
若是她现在离开,有了距离,林辰之便会慢慢遗忘自己,再加上最近安辞芩开始精明起来了,这个阶段自己绝对不能离开。
她直接跪倒在地,哀声啜泣,柔柔弱弱的拧着绣帕:“还请夫君莫要让妾身离开!妾身知晓自己命格该死,竟与公子相冲撞了,不如……大师不是说只要远离便好,这般,妾身自愿入佛堂,礼佛祈福三月,只为求小公子平平安安。”
“可……你先起来。”林辰之犹豫,伸手想将陈薰儿扶起。
“不!妾身该死!可妾身不愿离开夫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夫君叫妾身如何舍得了?”
字字话都不忘表达自己的真心,林辰之听了自是生了怜心,望向乾趋大师,满是期盼。
“大师,你看……”
“如此也罢,便遂了施主的意,只要施主诚心礼佛,为公子祈祷平安,便能消除业障。”
乾趋大师沉吟片刻,还是松口同意了。
“多谢大师指点。”陈薰儿松了口气,对乾趋大师展现了十足的敬意。
等大师走后,陈薰儿收拾好东西便入了佛堂,接下来的整整一年,她都得待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
热风拂过,另人心生烦闷。
安辞芩悉心照顾着床上的婴儿,抽出空瞥了东蔷一眼:“如何?事情办的怎么样?”
“陈姨娘并未被送出府,而是留在了佛堂,为小公子礼佛祈福。”东蔷将过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安辞芩心里有了点儿数。
陈薰儿为林长洺祈福?按照她这个蛇蝎心肠的人来看,估计她只会在佛祖面前狠狠诅咒洺儿,更别提什么保佑平平安安了。
陈薰儿恨不得现在他就去死。
虽心中有些预料,可不曾想林辰之对陈薰儿如此深情,连平日最是尊信的佛教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不过今日陈薰儿入了佛堂,倒是给了她许多时间来巡查证据,上次春花去见了陈薰儿,便是她派的人,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差不多了。
现在就差一个证据,一个足以令陈薰儿无法再争辩的证据。
……
昏暗的佛堂内,一尊石佛立于其中,点点烛光尽力照耀着屋内。
跪在地上的女子背脊挺的笔直,她死死盯着那时不时摇曳几下的烛光。
什么主宰命运,什么命数天注,她陈薰儿才不信。
若是上天注定了她坐不上丞相夫人,那自己便费些手段抢过来,她就不信自己还斗不过安辞芩?
再怎么改变,左右不过是养在闺阁里什么也不懂的金丝雀,怎么可能与自己相抗衡。
这乾趋大师可是出了名的高贵,若非国事根本不会出庙,怎的那日这么晚了还能被林辰之请来?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不用想,与秦衣堂那位必然有关。
不一会儿,婢女萱巧匆匆走来,跪地附耳低语几声,陈薰儿面色越发沉冷了,带着一股骇人的戾气。
不出所料,这事果然有安辞芩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