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完陈薰儿,林辰之干脆利落的转身,广袖飘动,一瞬便离开了。
望着林辰之愤怒的背影,原本哭着的人忽的笑出声。
什么可怜悲哀统统消失,只余下一片得意,她且看安辞芩要如何应对!
很快便到了后院儿,安辞芩正哄着林长洺睡觉。
“镜中月,水中花,一帧一笔允长今……”
轻缓眷眷的歌谣传来,女人细言轻哄,眉眼间皆是温柔之意。
听见动静的安辞芩抬头望去,一看是林辰之,急忙伸手竖指,抵住唇瓣:“嘘~”
将孩子交给了孙妈妈,安辞芩抚平衣裳皱褶离远了些,待安辞芩转过身,林辰之忍不住爆发了。
“那些谣言是不是你传的?”
“谣言?宠妾灭妻?”安辞芩挑眉,那日之后她确实暗中派了人去散播谣言。
当然,她不能承认。
“这等损坏相府名声的事,妾身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况且相府这么多张嘴,夫君怎么就认为一定是妾身?不过妾身觉着外面传的还挺对,夫君你觉得呢?”
外面传言,安辞芩是堂堂国子监大祭酒嫡女,嫁于丞相后饱受妾室欺压,丞相还助之气长。
这件事流传的范围之所以广泛,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丞相的八卦新闻,还因为这样的事于当朝确实是闻所未闻的。
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但男人们都懂得要和正妻和和气气,相敬如宾。只有这样,府内的事宜才不会让自己再操心。
可这丞相偏偏就不,将宠妾灭妻之事做的光明正大,丝毫不带掩饰,真是不怕人唾弃了他。
“放肆!既然这不是你说的,那天的药究竟是什么?”林辰之怒声,安辞芩却不惧,清澈的双眸直视着他。
他问的‘是什么’,而不是问‘是否’是安胎药,证明在他内心深处,也是不相信安辞芩会好心送去安胎药的。
“夫君为何就是不相信妾身?那可是夫君的孩子,我怎敢谋害了去?我知晓夫君终是心有芥蒂,过门那日我消失确实是被掳了去,但妾身发誓,妾身是清白的!妾身并未对不起夫君!”
借此挑明一切,安辞苓垂眸长睫微颤。新婚之夜,安辞苓消失了一整晚。
第二日才被人发现在别院,众人纷纷猜测安辞苓是否被人侮辱了,安辞苓为了不让林辰之怀疑,便将之迷晕制造了两人洞房的场面。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事。”林辰之闭口不提旧事,显然当初之事在他心里的影响很大。
“夫君不信任,妾身才会如此问呐,若是您相信我,今日怎么会在这里?!”
收回思绪,安辞苓的话语中透漏着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委屈,满目的‘情意’,撅着嘴说道:
“妾身可有说错?夫君总是对妹妹宠爱有加,从未在乎过我的感受。其实认真而言,妾身只是想夫君多关注关注我罢了。”
说着,安辞芩眼泪掉下,豆大的泪珠滚落。
林辰之愣住,他最是见不得女人哭的,不然怎么每次陈薰儿一哭他就心软。
更别提往日里很少哭的安辞芩,这么一弄,他瞬间乱了阵脚。
面前的女子咬唇低泣,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停,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原本准备好好训斥她一番,可现在,那些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林辰之绞尽脑汁也就憋出一句:“莫哭了,是我不好……”
话还没说完,偏房内传来一阵哭喊之声,安辞芩急急忙忙跑了进去,林辰之紧随其后。
安辞芩抱起孩子熟练的安慰着,鼻子依旧红彤彤的,原本黄莺般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温软,倒显得她有些可爱。
“小乖乖别哭了,你看这是谁?爹爹来看你了。”
听此,林辰之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大半个月没来秦衣堂了,这么久不见,原本骨瘦如柴的小婴儿已经长肉了,肥肥胖胖的小脸极为讨喜。
“洺儿有没有想爹爹啊?”林辰之凑了上去,脸上尽是慈祥,看的安辞芩心里讽刺不已。
这个虚伪至极的人,简直是令人作呕。
若不是为了膈应报复他们,安辞芩早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
或许,前世她是真心爱慕林辰之,毕竟他面貌俊逸,身份也是顶顶好的,一开始对她比现在的陈薰儿还好,但人是会变的……不,不如说是他一直没变,对于自己,林辰之一直是演戏。
“咿呀~叠!”婴儿发出破碎声音,不标准的发音却依稀听的出是唤林辰之。
他喜笑颜开,伸手就要抚上安辞芩的脸颊,谁知忽然一人闯入,身后跟着追赶而来满头大汗的丫鬟。
“望相爷夫人恕罪,奴婢没有拦住安公子!”
“姐姐!不管丫鬟的事儿,是我自己硬闯而来的。”说罢,安云痕冲上前,满是激动。
安辞芩急忙将孩子递进丫鬟的怀里,一把握住安云痕的手,眼里重新蓄满泪水。
这是时隔了这么久,她第一次见到亲人……之前要么是忙于应对陈薰儿,要么就是照顾洺儿脱不开身,如今一见隔了整整一世,这叫安辞芩如何不心酸。
安辞芩的表情却让安云痕误会,以为林辰之真的如外界流言那样苟待了安辞芩,一时间怒从心来,他冲着林辰之吼道:
“姓林的!当初你是怎么和我们说的,定要好好对待姐姐,可如今你在做什么!?”
安云痕直接就想动手,却被安辞芩一把抱住。
“别动,让姐姐抱抱好不好。”
让她抱抱吧,真的好久好久未曾如此一般的拥抱了,安辞芩死死咬着唇瓣,不然她自己会哭出声来。
脑海中回旋着前生的种种,是她蠢,因为林辰之忽视了家人,导致了一直至最后,都未能见他们一面。
如今自己重生归来,她定要好好保护他们。
敛下了情绪,安辞芩抬手擦了擦眼泪,笑的灿烂。
“不管相爷的事,你莫要冲动了。”
“这还不管他的事儿?!外界怎么传的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我当初可是说过,只要受了委屈就接你回家!”
安云痕跳脚,怒瞪着林辰之,顺势便牵起了安辞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