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纪月这时候送桃花糕安的什么心思,她怎么能不知道呢?还不是因为自己昨天教训了她的生母,君纪月替她和她生母示好来了。
程姨娘真是千年修行的老狐狸,为了目的,连自己的女儿也利用。
“大小姐,三小姐她也是用了心的,大小姐,您让人送了回去,岂不是寒了三小姐的心么?您与三小姐一向感情都很好的。”翠梅对着君御烟劝诫着,脸上带着笑。
不明白大小姐怎么突然转了性情,连三小姐的感情都不顾了,以前她是很喜欢三小姐围着她身边的。
君御烟眯了眯眼,看着翠梅,猛地一拍桌子,吓得翠梅立刻跪在地上,其他的丫鬟也跟着跪了下来。
“大小姐息怒。”
“用了心的?寒了三小姐的心?与她感情一直都很好?她既然用了心,又与我感情好,怎么会不知道我不喜欢吃桃花味的东西,还让人送了这桃花糕来?怕她寒心,我一个嫡女,她一个庶女,我待她好,已经是她的福气了,你的意思难道还要我这个大小姐巴结她不成?”君御烟厉声对着翠梅呵斥着。
翠梅吓得直发抖,连忙对着君御烟回:“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姐妹和睦。”
以前大小姐对三小姐很是喜欢,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也让她觉得震惊。
“姐妹和睦?说的真好听,你一直帮着三小姐说话,对她这么上心,是不是觉得跟错了主子啊?程姨娘怎么不派你去伺候三小姐呢?”君御烟轻抿了一口茶,说的平淡,却足以吓破翠梅的胆子。
她之前还不明白,程姨娘把翠梅安插在自己身边,是为了什么事儿,如果只是要眼线,那大把的人可以做,现如今,她想明白了,程姨娘是为了她那个女儿。
翠梅总在她面前提君纪月如何如何好,二小姐如何如何,她甚至觉得君瑶身子不好,出门玩的不痛快,走哪儿都不带着君瑶,处处带着君纪月。
真是亲者痛,仇者快,自己怎么会做出那种傻事,寒了君瑶的心,她永远都是最关心自己的那一个,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自己从树上摔下来,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听冬莲说,君瑶在佛堂跪了一宿,替她祈福,今日自己发脾气,君瑶也是不管身子,着急跑来问候。
君御烟的话,果然是不轻的,翠梅对着地上不停的磕头:“大小姐明鉴,大小姐明鉴,奴婢对大小姐的忠心,日月可鉴,青天可表,若是有半点儿不忠,就让奴婢死在这西宛里。
翠梅不停的磕头,一声一声,重重的磕在地上,直到白嫩的皮肤上见了血,显得触目惊心。
君御烟这才开口:“好了,够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下人呢。”
这个翠梅真是忠心,为了她的主子,可以做到这般境地了,可惜程姨娘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会记着吗,不过都是程姨娘登高位的一枚棋子。
不过以后,这棋可不只是再有程姨娘一个人下了。
君御烟扫了一眼在场的丫鬟们,今天这一事,也算是给这西宛里所有人一个警醒,杀鸡儆猴,相信日后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夜色如浓稠的泼墨画一样,只有外面的虫鸟声,能给人丝丝愉悦,君御烟放下手里的账本,动了动胳膊。
这管事的真不好做,只看个账本,都能这么累,眼花的不行,自己以前也是太放松自己了,想到祖母说的,以后要嫁进别家管账,就觉得头疼。
只是以后,自己不嫁给卫离,那么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她会嫁给怎么样的男人?最好像哥哥一样的玉树临风,才华风貌的男子。
实在不行,嫁个管账先生好了。
“大小姐,您都看了一天账本了,休息一下,明日再看吧。”冬莲打断君御烟的思绪,递了茶,上前给君御烟捶着肩膀。
君御烟抽回思绪,对自己的想法不免觉得丢人,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喝着茶,扫了一眼屋子,君御烟不免皱眉:“冬莲,翠梅呢?”
以前翠梅总是站在不远处的,今日却只有冬莲。
“她,她被大小姐训斥之后,就不见人影了,想必是躲哪儿哭去了吧。”冬莲对着君御烟回。
以往大小姐就是对下人太宽容了,让这些下人分不清谁是主,谁是仆。
君御烟皱眉,脸色冷沉,对着冬莲招了招手,冬莲贴着耳朵过去,就听见君御烟压低声音:“你去北宛找找看,如果看到她,不要说话,只管悄悄的盯着她,看她做什么,跟我汇报就行了。”
以前都是在话本子里看好戏,如今自己得导一场好戏给大家看了。
“是,大小姐。”冬莲领命离开。
北宛。
程姨娘和君纪月坐在那里,看着站在一旁的哭泣的翠梅,听着翠梅抱怨:“大小姐,她直接把糕点推到了地上,您看,我的头也磕破了。”
她这头可不能白磕了,这事儿必须让三小姐和程姨娘知道,念着她的好。
“大姐,她,她未免太过分了,居然,居然把我送去的东西给扔地上了。”君纪月揪着自己的手帕气的不轻,这个君御烟简直是太过分了,一点儿姐妹情分都不讲,自己还喊着她大姐呢。
程姨娘猛然瞪向君纪月:“你做什么,你小声点儿!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么?”
君纪月这是疯了吗?居然喊这么大声,这个君纪月,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么?
“我说错了吗?姨娘,是您要我跟她交好的,她居然这样对我,根本没拿我当妹妹。”君纪月对着程姨娘瞪了回去。
她愿意听姨娘的话,跟君御烟交好,可是君御烟却不拿她当妹妹看,难道自己还要巴结她吗?
程姨娘忍不住翻了白眼儿:“二小姐,她可是大小姐,她是嫡女,你是庶女,这一点,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一直都了为君纪月谋划着,可是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蠢呢,白白费了她这么多的心思,连君御烟那个丫头都明白过来了,这丫头还傻乎乎的跟君御烟置气。
君纪月听了程姨娘的话,心里特别的不痛快,又不好回嘴什么,不停的用手扇着风,都是将军的女儿,可是君御烟却注定比她高一等,让她怎么能甘心呢。
“二小姐,听姨娘的话,好好跟大小姐相处,姨娘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知道吗?”程姨娘伸手重重的握着君纪月的手。
只能期望这丫头早点儿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
君纪月不再闹脾气,程姨娘松开自己的手,从手边的盒子里,取出一支簪子,走到翠梅面前,cha进翠梅的头发里,柔声开口:“翠梅,姑姑知道你委屈,可是为了程家的未来,姑姑也没有办法,我们程家不能一辈子给人当下人,你放心,姑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委屈的。”
君御烟为难翠梅,不过是做给她看的,就这样便觉得能吓倒她?她这些年走过桥,比君御烟行过的路都多。
翠梅能看到程姨娘眼底闪过的一丝狠厉,和她往日里和蔼的模样相差甚远,不由得一颤。
“姑姑,翠梅知道了。”翠梅点了点头,便被程姨娘扶了起来:“你很懂事儿,你不能在我这儿待太久了,快回去吧,免得大小姐再为难你。”
“是,程姨娘。”翠梅起身离开。
西宛。
“大小姐,你果然料事如神。”冬莲睁大眼睛,一脸崇拜的对着君御烟说,大小姐简直是在世的女诸葛,居然会料到翠梅去了程姨娘那里。
君御烟扫了冬莲一眼,嘴角勾了笑,程姨娘找了这么个不聪明的东西来当探子,看来在程姨娘心里,自己该是有多么的蠢?
不等君御烟说话,冬莲仿佛明白了什么:“大小姐,你说翠梅不是去跟程姨娘告状了吧?”
冬莲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翠梅匆匆忙忙的进来,站立在君御烟面前,额前还带着伤。
“大小姐。”翠梅福了福身。
君御烟勾了勾嘴角,上下打量着翠梅,目光落在翠梅头上的簪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手指轻敲着桌子:“翠梅,你觉得大小姐我平日有没有亏待过你?”
问的随意,却吓得翠梅跪在地上,不明白君御烟要做什么。
“不曾,大小姐平时对我很好,翠梅今日犯了错,惹了大小姐不高兴,以后翠梅一定会谨言慎行的。”翠梅小声说着。
程姨娘说了,一切都是为了程家,程家不能一辈子给别人当下人。
君御烟听了翠梅的话,脸上挂了笑容,起身走到翠梅身边,弯下身子:“你说我没有亏待你,可你…这头上的簪子是什么?”
话音一落,君御烟顺手取下翠梅头上的簪子,凌厉的目光看着翠梅。
“回大小姐,这是我娘亲给我的。”翠梅颤抖的声音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