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慕傻兮兮的笑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动声色的替他把着脉。
病？
不对，这是……
苏慕慕的瞳孔剧烈震动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
毒阎王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这小子怎么会中幽冥散？
云翊苍白的脸上涌上一片红晕，黑眸里闪过一丝羞恼，下意识的想要甩开，但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任由自己的一只手被她捉住。
少女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巴眨巴好奇的打量着他，如同在打量一件稀罕的物件。
昏黄的烛火下，男子眼角的红痣仿佛笼罩着一层妖红色的光芒，那张精致的脸都显得有几分妖异。
幽冥散不为人知的特征之一便是中毒之人眼角会生出一颗泪痣。中毒越深，泪痣越红。等到泪痣红艳如血，中毒之人也就到时候了。
此毒毒性极强，却不会当场要了人的性命，而是钻入人的血脉之中，日日夜夜的折磨中毒之人。起初发热咳嗽，慢慢的虚弱无力，到最后咳嗽吐血，痛苦而亡。
看起来如同肺痨，实则是天下剧毒。
若是苏慕慕早先遇见他，还有三分把握叫他多活上一年半载。可如今这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便是号称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她，也是束手无策。
她的目光落在男子泛红的泪痣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男子最多只能熬个三五天了。
不过他若是熬过去了，往后她还怎么当个快活的小寡、妇？
“咕噜咕噜……”
苏慕慕先前就没吃饭，此刻五脏庙已经不受控制发出了抗议。
她松开了云翊的手，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慕慕饿了，慕慕要吃好吃的。”
不等云翊回应，她几步便蹦到了桌前，伸手抓了个枣泥糕就往嘴里塞。
“你……”
这举动让云翊有些诧异，但见她狼吞虎咽，又禁不住拧着不浓不淡的剑眉，轻叱道，“粗鲁！”
苏慕慕茫然的转了头，如蜜桃般的小脸上沾了不少糕点的碎屑，那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滑稽好笑。
云翊：“……”
这是个傻姑娘？
那个女人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故意安排个“傻子”来试探他？
黑眸里多了一丝慎重，他不动声色道，“你过来。”
“不要。”
苏慕慕撇撇嘴，几下将那枣泥糕咽了下去，“慕慕还没吃饱呢，相公休想抢慕慕的。”
云翊：……
装傻装的倒是挺像。
苏慕慕心道，虽说要做个饱死鬼，但如今云翊喝口水，喉咙心口都硌得疼，还是别吃了，少受点罪吧。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桌上的糕点便被她吃的七七八八，原本作、乱的五脏庙也都安稳下来。
“相公，”苏慕慕一手托着腮，扭头看着男子，“你陪我玩吧。”
嗯，打着玩游戏的幌子，趁机给他扎几针，叫他安稳平和的度过这最后的时光，也算是她这个做娘子的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咳咳……”云翊垂了眼眸，猛然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药！快拿药……”
见苏慕慕一副听不懂的模样，云翊眼中冷光闪烁，依旧痛苦的低喊，“咳咳，你去那……”
他艰难伸手指着墙角的一个木柜，“里头有药。”
苏慕慕这才蹦蹦跳跳的往那跑去。
她将那柜子翻得乱七八糟，脑袋上顶了男子雪白的长衫，才总算是摸出一个古朴的檀木盒。
“咦？糖？”
那张傻乎乎的小脸上绽满笑意，拿起雪白的瓷瓶便是猛灌。
这操作让云翊都惊愕得忘了继续咳嗽。
“你……”
云翊捂着胸口，又咳了几声，“那是药……”
还是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