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可以亲你吗？

　　摩挲着紧闭着双眸毫无血色的面容，厉寒一点点撤去了之前在向晚面前所有冰冷无情的伪装，如同当年捧着那张涨红了的小脸一样，轻声地呢喃。

　　记忆中的温暖此刻变得十分冰冷，唇齿摩挲之间更不复当年的幸福和激动，冷冷的、无声的，如同拒绝的姿态，让厉寒瞬间再次红了眼睛，下意识地咬了下去。

　　血腥的滋味再次入口，厉寒瞬间惊醒过来，猛地抬起了头，手忙脚乱地擦拭向晚唇瓣渗出的鲜血。

　　无动于衷。

　　床上的女孩儿，一如从前，无动于衷。

　　厉寒只觉得心被什么重锤一下一下剧烈而无情地敲打着，忍不住手臂颤抖，赤着眼睛盯着女人与世隔绝般的容颜，忽地一拳重重砸在一旁的墙壁上。

　　一下，又一下，血液很快染湿了雪白的墙壁，顺着指缝一点点流了下来。

　　“为什么，要离开我……”

　　厉家当年大厦将倾，他用命相胁，拼了命地保护他们的爱情，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不用承受一点担心，不顾家人的反对，独自面见宋瑶，亲口拒绝了宋家的联姻提议。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一转头，你却抛弃了危难中的自己，独自一人，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去往了他根本知都不知道的异域他乡。

　　我等了你七年，整整七年，为你想着各种开脱的理由。

　　向家当年受牵连入狱，向父向母双双自杀，你没有回来，他总想着，可能是向父向母怕你再受牵连，不让你回国，他，可以理解。

　　可是，为什么，七年过去了，你选择了回国，选择了见我，却带着别的男人，微笑着告诉自己，那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那么我呢，我是什么？我是你连分手不用说就随意抛弃的那个人吗？还是你从始至终，都不曾真得爱过我？

　　所有的过去，都是我一厢情愿地揣测？

　　“为什么？你明明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为什么？”

　　昏暗的房间，暗哑的灯光下女子安安静静地睡着，无声无息，无知无觉，那个从来高高在上，再苦再痛都不曾露出半点脆弱、叫过半句累的男人，却在这无声的一刻，被自己积压了整整七年的情绪压垮了。

　　双手附面，大滴大滴地泪水顺着指缝一滴滴地淌了下来。

　　“为什么？”

　　那个所有人心目中的王，为了自己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哭了，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

　　门外传来了管家小心的敲门声：“厉总，您之前让人定制的脚镣到了，要不要给您送……”

　　“出去！给我滚！滚！”

　　暴露的声音从房内传出，管家顿时吓得腿脚发软，忙不迭地弯着腰连连称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屋内又是一片死寂，厉寒忽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这么大的声响，会不会吵到向晚？

　　瘦弱的女子安安静静地睡着，如同沉浸在美梦中的公主，没有丝毫声息。

　　晦涩、疼痛、后悔、渴望种种情绪如同酒液一般在心头混作一团，厉寒不一会儿便崩溃了，匆匆去洗手间中洗了把脸，再也不敢看女子恬静的睡颜，逃也似的出去了。

　　这一睡，就又过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