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邱舒月早早的就梳好妆,换上一身水纹八宝立水裙,脚踩珍珠绣花鞋,打扮十分得体规矩。
趁着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动身出发去皇宫了。
赶来求情的玉姨娘扑了个空,一想到邱舒月进宫告状,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怎么也不舒坦。
“呦,这么一大早就在大小姐门前晃悠呢?赶来求情的吧。”
来者是林氏。
见了林氏,玉姨娘忙行礼问安:“夫人安好。”
“还安好什么?大小姐这么闹腾,还有什么可安好的?”林氏瞥了一眼玉姨娘,心中暗呲了一声,又佯装熟络的握住了玉姨娘的手。“姨娘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大小姐有皇后和老爷宠着,谁也没法子啊。你心里头有苦,就与我说道说道,说不准啊,我还能解你的苦呢。”
看着林氏的眼神,玉姨娘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一回,可是林氏自个送上门的,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正在赶去皇宫的邱舒月对此还毫不知情。
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驶入皇宫,由内侍带路,终于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蓝氏正坐在主位上,笑容满面的看着邱舒月走来,“舒月啊。你出落的是愈发好看了,等到以后啊,不知道谁家公子有福气,能娶你过门。”
“皇后婶婶,你又在拿舒月取笑了。皇后婶婶才好看呢,每次一见,都觉得比往日更年轻貌美。”
蓝氏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忙招呼着邱舒月上前来,“就你这丫头嘴甜得很。”
“哪里是我嘴甜,不过是舒月老实,想着什么就说什么罢了。”邱舒月莞尔一笑,看着蓝氏眼中尽是感慨万千。
蓝氏无儿,只有一幼女,取名为颖,视若珍宝。今年不过四岁,就在她六岁时,惨遭周靖寒毒手,早早的就没了性命。蓝氏为此,抑郁寡欢,最终自缢而亡。
那周靖寒,本是蓝氏膝下的养子,为谋夺皇位,简直就是不惜一切,不顾周颖和蓝氏的性命。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余光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周靖寒,眼中皆是寒意,看得周靖寒身躯一抖,回过神时,却见邱舒月与蓝氏相谈甚欢,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你啊,越让本宫喜欢,本宫就越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这可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了。”说着,蓝氏一脸愁容。“必定要找个知根知底,能一心一意待你的人。”
此时,周靖寒附和道:“是啊,舒月妹妹,若是那人欺负你,你便跟寒哥哥说,寒哥哥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些话当初听了感激涕零,如今一听,只觉得可笑无比。
任何一字一句从他口中说出来,邱舒月都能感觉到一股呼之欲出的恶心。
“不必了,臣女可不想有那一天。”
邱舒月的神情淡漠,语气疏远,在场的人听着,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靖寒。
也不知,这周靖寒是如何得罪了邱舒月。
周靖寒讪讪而笑,也就没自讨没趣。
蓝氏觑了一眼周靖寒,再看了一眼邱舒月,面露困乏,“好了,本宫有些乏了,让先寒儿带着你到处转转,本宫小憩一会儿。年纪上来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小辈们精神。”
“那皇后婶婶您先休息,舒月可以自个儿到处转转的。”
蓝氏一顿,“罢了,让容姑姑随你去吧。”
邱舒月乖巧应声退下了。
周靖寒随着邱舒月离开,可一转眼的功夫,却不见了人影。看着来往的侍女.奴仆,颇为懊恼的侧过了头。
其实,邱舒月也并没有走多远,只是在转角处听着,见着周靖寒离开了,这才放心大胆的走了出来。
容姑姑见此,忍不住说道:“舒月姑娘,你这是何必躲着大殿下呢,大殿下也是一片好心。”
“姑姑,你切莫多问。”邱舒月只道了这一句,旁的也不愿多说什么。
好在容姑姑也并未多问,只是领着邱舒月在周围转了转,邱舒月寻了个理由,打发容姑姑回去了。
忽然,走到一处长廊,邱舒月停了下来。
长廊建在水旁,闲暇时,便能见人在栏杆上喂鱼,今日,也不例外。
不远处坐着的就是三公主周如意,周如意素来与邱舒月不对盘,两人一见面那就是针尖对麦芒,恨不得把对方给说死。
果不其然,周如意一见到邱舒月,就像是炸了毛的公鸡。
“怎么什么猫猫狗狗都放进宫来,皇后是愈发纵容了。”
周如意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从来也都没忌讳过什么,对蓝氏也是直言直语,蓝氏性子宽厚,也从不与她计较。
邱舒月还记得在此处与周如意发生口角,然后周如意派人掌掴她,她抗拒不从就从栏杆上摔落水中,幸好被人救起。
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周靖寒。
之后,她就一直误把周靖寒当做救命恩人,在被废除皇后之位的时候,才知另有其人。
那个救命恩人到底是何人,她至今都不知情。
“皇后到底是皇后,三公主这么说,不合规矩吧。”
周如意不屑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我说便说了,你能如何?”
“公主是公主,臣女是臣女,自然不能如何。不过让陛下听着了,公主便是如此将皇后不放在眼中的,恐陛下自责,竟将女儿宠坏如斯。”
“好啊,你这是在威胁本公主咯?你这个长舌妇,这就想要告状到父皇跟前了!”
“臣女不敢,臣女告退。”
说完,邱舒月转身欲离去。
周如意见状,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在本公主跟前,还没人能如此放肆!”
“公主,你要干什么?!”
邱舒月故意与周如意拉扯着,随后看准时机,朝着河水扑了下去。
一时间,岸上乱作一团,侍女们在岸上惊慌失措的尖叫着。
周如意在岸上也是被吓得目瞪口呆,过了一小会儿,忙拽着自己的侍女,“我是不是杀人了?走,快走!”
说着,周如意跌跌撞撞的往寝宫方向走去,在水中扑腾的邱舒月见了,强忍着笑意,上一回,她不通水性,都没欣赏过周如意如此狼狈的模样。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邱舒月开始渐渐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