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寒四周看了几眼,除了她身边一个小丫鬟并无其他人,“你可随着舒月妹妹一起进宫?”
话已到此,邱卷云忍不住落泪,“方才我摔了一跤,在睁眼便不知姐姐去向,这皇宫我来的少也不知如此在哪里。”
这话乍一听便会觉得此事完全就是邱舒月的错,仔细想来却能够察觉到这其中的深意。可惜,如今美人在前,周靖寒根本无法想那么多。
大概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娇滴滴的女人,越是梨花带雨便越能勾起心中的怜惜之心。
“这个舒月妹妹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她必定去了母妃那里,本皇子送你过去便是。”
邱卷云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微微福神,“多谢大皇子。”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上竟一句话未说。
再说邱舒月这边,她早早便到了皇后的宫殿,也不用禀报便直接进去了。
“皇后婶婶,月月来看你了。”她提着裙襦朝大殿内跑。
皇后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抬头瞧她,“可慢些,都是大姑娘了还如此不着调。”
邱舒月四处瞧了几眼,“公主殿下呢?”她上次便没有看见,这一次怎还是不在。
“皇上念她聪慧过人便让她随着夫子念书去了。”皇后说到此处时脸上全是骄傲的神色。
邱舒月扬眉,“公主殿下定然聪慧。”
她是这的常客,所以自在的很,稍稍等了一刻钟的时间,邱卷云和周靖寒便到了。
两人走在一起倒也像那么一回事,都挺道貌岸然的。
“拜见母后,儿臣在路上偶遇邱二小姐,便将她送来。”周靖寒恭恭敬敬的解释,硬是将自己刻画成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
皇后瞥了一眼邱卷云,心中有几分印象,淡淡的回应一声。
“拜见皇后娘娘。”邱卷云显得拘谨。
“舒月妹妹真是越来越调皮,竟将你妹妹一人扔在后湖便跑了,真是叫人不省心。”周靖寒端着架子训人,那模样本就稚嫩配着老成的语调,着实不伦不类。
邱舒月撇嘴,才不接茬,“我急着见皇后婶婶,自然没有注意旁人,她没有跟上来我便已经让身边的丫鬟去寻了,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寻么?”
这话说的叫几人尴尬,单单就是邱舒月的身份便不是随意能够给人使唤的,加上邱卷云又是庶女就更没有让嫡女谦让的道理。
周靖寒自知说错了话,便闭嘴不语。
到是他身旁的邱卷云听了此话,垂下脑袋,面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
“今日娘娘亲手种的那株杜鹃花开了,舒月可要去看看。”一旁的容嬷嬷说。
“自然是要去瞧瞧的。”邱舒月立马起身,朝蓝氏行礼,“皇后婶婶可要一起去看看。”
“便去看看吧!”蓝氏温和的性子叫她不太拒绝这些喜爱的小辈。
可她今日明显是恼了周靖寒的所作所为,竟没叫剩下的两人。那两人坐在宫殿之上看着主人离开,却半句话也插不进,硬是将脸色憋红了。
邱卷云很是后悔,她今日为何会进宫?为何要来自取其辱,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她还是忍不住来看看那日心动的男子。
想着她偏头去看,只见周靖寒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脸色黑沉,明明还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与之不符的阴沉。
“大皇子可愿意带臣女出去转转?”邱卷云鼓起勇气说,声音又小又糯。
周靖寒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可以。”
廊下。
这后院里种下了不少名贵的花草,皆是出自皇后之手,也只有真真看上一眼才知这世上能有如此蕙质兰心的人。
“皇后婶婶这手可真巧,若是让臣女来,怕是一颗也种不活。”邱舒月盯着那颗杜鹃花很是稀罕。
蓝氏让人在廊下摆了桌椅,“若是喜爱你便带回去。”
“臣女可不敢夺皇后婶婶心头之好。”邱舒月坐回位置上,世人皆爱这美好之物,她自然也不例外,可明知自己打理不了还带回去岂不是祸害人家这株花么?
蓝氏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今日为何将她带来?”
邱舒月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但是她能直接说是为何撮合周靖寒和邱卷云么?自然是不可以的,至少如今周靖寒的狼子野心还未曾显露出来。
在蓝氏心里的周靖寒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之中发生改变。
“皇后婶婶可真厉害,我这一点小心思都瞒不过。”邱舒月眨了眨眼睛。
蓝氏叹息,今日倒也不是生气,只是她的性子一向和善,实在不会难为人,“近日京城的消息本宫也听说了一些,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来找本宫。”
蓝氏每每一想起便觉得堵得慌,这样一个孩子竟让那些人下那么阴损的法子。
邱舒月语气轻松,“皇后婶婶本就不爱管那些琐碎的闲事,又何必为臣女破例。更何况,这些早晚臣女都要独自面对。”
身份越是尊贵便越是恪守不渝,站的越高盯着你的人就越多,身份地位是把双刃剑,若是运用不当,迟早会将自己伤了。这便是上一世给她最深刻的教训。
蓝氏瞧着她便觉得心疼,“日后遇上这样的事情莫逞强,来找婶婶帮忙。”
邱舒月扯了一抹笑意,“那臣女便谢过皇后婶婶呢!”
想想如今那两个人应该聊的正是愉快吧!她这心里就更加舒畅了。
“今日靖寒说话有失分寸,你莫同他计较。”蓝氏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
邱舒月脸色淡了几分,“臣女自然不会同大皇子计较。”
每次想到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便觉得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尤其是在面对蓝氏时,这种无法控制的冲动就更加强烈。她多想说:别对他好,这个日后会害死你女儿的。
可最后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
皇宫之中许多美景都是其他地方不曾看见过的,邱卷云每到一处便觉得惊奇,好似这前半生都白活了。
“这假山乃是当年皇祖父寻访灾情时偶然在一河边发现的,那中间空着的地方像是一对弯月,皇祖父认为此山定能给我国带来好运,便耗费重金运了回来。”周靖寒见邱卷云视线放在那座假山上移不开便随口解释。
“好美。”邱卷云夸赞。
“再美也是死物,又不像是人一样一撇一动都是美的姿态。”这话出口周靖寒连忙止声。
自小他便知他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自然觉得只有最尊贵的女子才配得上他,除了公主最为尊贵的便是荣昌侯府大小姐邱舒月。
这些思绪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从他头上泼下,叫他瞬间清醒,“卷云,你可知舒月为何恼我?”
邱卷云回神,眼底有片刻的失神,“姐姐最近几日好似脾气都不好,我不知。”
周靖寒微微叹息,似惆怅,“若是舒月也如你一般善解人意该多好。”
“其实姐姐挺好的,她自小便被爹宠着,脾性自然是坏一些,但终究是个好的。”邱卷云语气委婉。
周靖寒可不这么认为,若是以往他也能够忍下去,可自从见过邱卷云了,有了对比之后所有的东西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竟然叫他都没有发现,甚至还觉得有些庆幸。
“呵!你莫替她说话,听的本皇子闹仁都疼了。”虽烦躁可到底不能将人得罪彻底,他还指靠着荣昌侯府的势力助他荣登大位。
邱卷云听见他如此厌烦邱舒月,心中明朗了几分,这些日子的阴霾也随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