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蒋大富再也撑不住,刺耳尖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雨夜,最后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司浓浓冷笑,手轻柔拍着司余晟的后背,没有注意到肩上的原本昏迷的小孩儿眼皮虚虚地抬起,同样是黑黝乌润的眼睛这时却充斥着阴沉的狠戾,小脑袋艰难地左右摆动一下,发白发干的嘴唇翕动,他满心排斥着抱着他的人的动作,可渐渐的,不知为何,背后传来的轻柔力道竟让他平静,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在说:“我们走了。”
司余晟最后还是不敌沉重的晕眩,再次昏死过去。
……
漆黑深夜,这处没落偏僻的小村庄无一灯火,泥石小道昏暗曲折,司浓浓抱着司余晟在雨中疾走,飞溅的泥灰水染了她半身白裙,怀里司余晟的温度高到灼人。
司余晟小脸煞白,皱成一团,痛苦地低喃,但声音太小,司浓浓隐约只听清一字死字。
司浓浓根据原身的记忆找到村里郎中的住处,只是屋内人早就歇下,没办法,司浓浓只能用力拍门。
屋内亮起了微弱的烛光,随之而来的是烦躁的喊声:“谁啊,谁啊,大晚上的,还下着雨,谁这么不让人安生。”
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披着外衣冒着雨冲到大门前,边开门边念叨着:“别敲了,别敲了,催魂呢。”
陈郎中一打开门就看到十分狼狈的司浓浓,陈郎中见过司浓浓几面,看人的眼神永远是向上,是高傲与不屑的,令人十分不适。
但此时的司浓浓虽神情平静淡漠,但语气带着些许的焦灼与恳切:“陈大夫,请你救救他,他发热了,烫得吓人。”
陈郎中到底还是医者仁心,侧过身让司浓浓进了门:“快快快,进来。”
陈郎中的妻子王氏帮司余晟被换上干净的衣服,让他躺在了舒适的床上,只是昏迷中司余晟始终紧皱着眉头,双手抱着自己蜷缩着身子,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
王氏不经意拨开司余晟的留海,露出他左边脸骇人的黑色胎记,王氏暗道一句菩萨哟,面上不见嫌弃地用热帕子为司余晟擦身子,只是司余晟一直抗拒着她的触摸,即便在昏迷中也一直在躲避。
王氏叹声:“小可怜哦。”
司浓浓看着司余晟脸上的胎记,这胎记可以说是司余晟悲剧的开端。
原主的记忆中,司余晟因为这胎记无论在哪都让他受尽欺辱,但……司浓浓的目光落到司余晟的手臂上,王氏撸起了他的袖子,手臂上交错的青紫伤痕比胎记更刺眼,司浓浓知道,这些伤大多都出自原身的手。
“司小姑娘,不介意的话就换下吧,免得染了风寒。”司浓浓的思绪被王氏打断,抬眼看到王氏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裙,
“谢谢。”司浓浓礼貌接过,王氏又将司浓浓引到内室:“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热水,擦一擦吧。”
“谢谢夫人。”司浓浓说罢便挑开布帘进到内室,听到外面王氏小声地跟丈夫感慨着:“唉,看来司酒的去世给她的打击不小,感觉一夜间长大了不少,可惜搭上那么个不靠谱的亲爹,唉,可怜啊……”
“嘘,不要在别人身后语是非。”
陈郎中打断了妻子的话。
里屋内的司浓浓擦着脸,盆中水面倒映出她如今的模样,与她十二三岁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司浓浓前世是世家中最年轻家主,是家族集团独权总裁,年纪虽轻,但无论是世家权争,还是商业财战,无一人敢轻视她。
只可惜,司家有遗传的怪病,每个司家人都活不过三十岁,她的父亲死于这个怪病,年仅二十五,她的弟弟亦死于这个怪病,五岁便夭折,而前世的司浓浓死在一次发病后的手术台上,年仅二十四。
司浓浓换上干净的衣裙,妆镜中的她稚嫩清丽,只是眉眼间成熟的冷静与这稚嫩的相貌不符。
对于这意外获得的人生,司浓浓除了初时的迷茫,内心就再无其他波澜,但这次,如何活,怎样活,由她说了算,没人再可以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司浓浓回到前厅,床榻上的司余晟病情已经得到了缓解,陈郎中和王氏都在旁关切地看着司余晟。
陈郎中夫妇是这村中子里唯一不在意司余晟脸上胎记的人,将司余晟留在这里,这二位定会好好待他。
是的,司浓浓并不打算带着司余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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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四章 雨夜托孤?
作者:琴漫 更新时间:2022-12-05 09:00:02 字数:151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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