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城卖橘子

　　张氏洋洋得意看着小陈氏。
　　
　　小陈氏微微凛眉：
　　
　　“我不会让你把梨花带回去的。”
　　
　　张氏道：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我今日叫里正和各位长辈来，就是为了替我主持公道的，你昨天下手那么狠，我肯定要让你吃点苦头才解我心头恨。”
　　
　　张氏本就是泼辣胡搅蛮缠之辈，里正也深知这一点，他道：
　　
　　“这事还是不要闹大了好，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你殴打孩童，在我朝也是重罪。”
　　
　　张氏心里很不舒坦，她想怼里正，但想了想还是做罢，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她心里还是晓得的。
　　
　　可她哪里甘心，只回头对那些个长辈道：
　　
　　“各位爷爷，叔伯，这公道还得你们来定。”
　　
　　“哼，自家的公允还得自个儿来讨。”许老太和许老汉从里屋出来，她们还牵着梨花。
　　
　　梨花看见张氏身子都忍不住发抖。
　　
　　许老太把梨花牵到里正跟前：
　　
　　“你们都来瞧瞧梨花被打成什么样了，老二媳妇之前救下她的时候，她也被张氏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她人还没死就要被抛到山野，如果没有老二媳妇，她如今哪里还在人世。”
　　
　　许老太是个讲道理的，她们家祖上往三代，也曾是在京的官员，只是渐渐没落如此，但她身上的气质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里正和各位长辈看见梨花的伤，也都惊着了，这村子里的孩子哪个不顽皮，但没有谁会被打成这样，脸上都是淤青，就连脖子上都是红痕，只怕身上也没几处好地方。
　　
　　“梨花是我女儿，我教养自己女儿还轮不到你们来外人插手。”
　　
　　张氏虽然心虚却还在嘴硬。
　　
　　里正都看不下去了，他厉呵道：
　　
　　“够了，哪个父母手像你这般毒，她也就是小，若是再大些，去县里告你，少说你也得吃几天牢饭，你真当我朝律法是吃素的不成。”
　　
　　里正向来清正，最是见不得这种下手恶毒之人，他今日见到张氏的时候，还想着替她说几句话，可现在看见梨花这副模样，他都恨昨日小陈氏下手轻了。
　　
　　“这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还有你们赶紧去办收养手续，免得日后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好收场。”
　　
　　小陈氏对里正感激不尽：
　　
　　“多谢里正提醒。”
　　
　　张氏虽然不服，可她也不能和里正硬刚，只好吃下这哑巴亏。
　　
　　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小陈氏就拉着许福生商量去县里办收养的事情。
　　
　　“我想的是，你去找秋婶家借一借她家的牛拉车，你带着梨花一起去县里，找个药铺给她抓些药材，她这旧伤没好又添新伤的，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小陈氏从房里又拿出她所有的积蓄：
　　
　　“你拿着这钱，去买些布料回来，我再给她做两身衣服，总穿春姐儿她们的旧衣服也不是个事。”
　　
　　许福生倒有些意外小陈氏会拿出这个银子来，这二两银子可是她当年的嫁妆，一直没动过。
　　
　　“这是你的嫁妆你自个留着，我去找爹。”
　　
　　小陈氏却摇头：
　　
　　“收养梨花虽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但动念头的人是我，爹娘他们虽然也宠梨花，但我们做小辈的，总得体谅长辈，他们两老还管着这一大家子的吃喝呢。”
　　
　　小陈氏性子直来直去的，但她是个懂得体恤人的。
　　
　　许福生还是没坚持要她的嫁妆，最后还是他拿出了自己平时存的积蓄小陈氏才作罢。
　　
　　荣哥儿和富哥儿他们听说梨花要去县城，开心得不得了，他们都还没有去过县城的，都只听别人说过县城有多繁华，还有很多好吃的。
　　
　　荣哥儿把梨花拉到一旁：
　　
　　“梨花，到县城后你能不能让爹爹给我们买一个肉包子？我们三个想尝尝肉包子的味道。”
　　
　　梨花的眼睛却盯着角落那棵黄橙橙的橘子树，忽然想起喵喵的话，她挣一两银子就能积一分，那这橘子是不是也可以拿去城里卖？
　　
　　她拉着荣哥儿道：
　　
　　“荣哥儿，你说我摘橘子到县城去卖如何？”
　　
　　说干就干，荣哥儿现在觉得梨花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可行的，他十分相信小梨花的判断。
　　
　　他叫来春姐儿她们一起摘橘子，一棵橘子树，摘了满满一箩筐的橘子，许福生见那箩筐里的橘子，听说是梨花说要拿去卖的，他哭笑不得，伸手宠溺挂了挂她的鼻子：
　　
　　“你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以往这橘子都酸，别说卖了，就是自家人都吃不下，如今变得甜了，说不定很好销。
　　
　　他都佩服梨花的小脑瓜子，也不知道张氏如何瞎了眼，这么乖的女儿都不要。
　　
　　他们把橘子搬上牛车后就开始往县城去了。
　　
　　从村子到县城需要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到县城后已经快接近午时，许福生要去官府办理梨花的收养手续，这样才能去找里正给她办理户籍。
　　
　　他看着一箩筐的橘子犯了难。
　　
　　梨花在张氏跟前生活，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她只道：
　　
　　“爹爹，你去忙你的事情，卖橘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忙完了来找我就行。”
　　
　　梨花懂事又乖巧，许福生摸摸她脑袋：
　　
　　“不差这一时。”
　　
　　“差的，若不早些卖了橘子，只怕回去以后都凌晨了。”
　　
　　梨花知道许福生每天都有体力活要干，他必须得休息好才行。
　　
　　许福生嘱咐了旁边卖菜的婆婆，给了她一两银子，嘱咐她帮看着点梨花后这才去忙他的事情。
　　
　　梨花先是打开一个橘子放在旁边，然后她就蹲在箩筐旁守着，可时间一点点流逝，别说买橘子的人了，就是来试吃的没有。
　　
　　她开始有点急了。
　　
　　她想：
　　
　　老天爷，你可一定要让我把橘子卖出去！
　　
　　她还要靠卖橘子的钱给荣哥儿，春姐儿他们买肉包子的。
　　
　　卖菜的婆婆瞧见了，就走过来教她：
　　
　　“这卖东西你得吆喝，不然没人知道你卖的什么。”
　　
　　梨花有点害羞，尝试了好久都不敢喊出口，最后还是婆婆教她喊了一声，她才尝试着喊出声：
　　
　　“卖橘子咯！卖橘子咯！不甜不要钱！”
　　
　　她声音软糯糯的很好听，没喊两声就来了第一位顾客，梨花高兴得把掰开的橘子拿给眼前的男子：
　　
　　“叔叔，你尝尝，很甜的，不甜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