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孟十桉手脚并用,两人弄得皆是狼狈,百里贺毅无语地看着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衣服,“我那我自己的衣服不行吗?”
孟十桉身上裹了两层,一层她自己的,一层偷拿他的。
被他这么一说,孟十桉心虚地低下头,勾了勾手指,嘟囔道:“是你自己不说清楚。”
百里贺毅嫌弃地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又看看一旁抱在一起的孟十桉,单薄的衣服被打湿,勾勒出曼妙玲珑的曲线,甚至可以看到下面瓷白的肌肤。
真是……
百里贺毅收回视线,屈指在口中吹出一声长哨,寂静的林间就传来细微的回应似的,借着就有人靠了过来。
在人过来的时候,一堆衣服扔过来把孟十桉罩住,只听到他对人吩咐,“送两套衣服过来。”
将军府。
落日熔金,天地间笼着淡淡的金色,百里文轩坐在院中,双眼蒙着黑纱,面前摆着一幅未完的棋局,黑白两子缠斗不休,不分胜负。
他刚回京的时候,老和尚说他杀业太重,让他多做些修生养息的事,却不知道,他活生生把文雅的棋局变成了杀相尽显的战局,棋风狠辣刁钻,双方尽是凶招,整个人也如置身沙场,一身凌厉的杀机。
百里文轩刚刚拈起一枚白子,耳尖一动,一名暗卫就消无声息落在了地上,抱拳,“将军。”
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擦着温润的白子,淡声道:“你一个人?”
那暗卫道:“属下该死,跟丢了安小姐。”
手指微不可查地一顿。
暗卫急忙道:“我们一去和元山就有人谋害安小姐,属下去处理那人,回来就找不到安小姐的身影,怀疑是那群同去的人做的手脚。”
暗卫说完,紧张地攥紧了手。
毕竟这也是百里文轩第一次让人去保护一个女人,没人知道这个人在百里文轩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让你们看着一个人,竟然都能弄丢?”
暗卫急道:“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属下一定会去找到安小姐。”
百里文轩不紧不慢落在一枚白子,又把玩着黑子,淡漠道:“是我太久没有训练你们,才让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
暗卫没敢再说话。
百里文轩在桌面磕了磕棋子,“自己去领罚”
“是。”暗卫小心看了看不便神色的百里文轩,“那安小姐?”
“在寺中左右看看。”百里文轩淡漠地吩咐完,已经继续自己的盲棋。
暗卫领会他的意思,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悄无声息离开。
孟十桉对百里文轩来说并不重要,只是一个打幌子的未婚妻,若是这次死了,他也可以利用守丧安静一阵子。
在河边。
很快百里贺毅的人就送来了两套崭新的衣物,其中一套还是淡粉的罗裙。
孟十桉躲在石头后面换上,发现意外地合身,裙角垂在脚边,雪白的柔荑从袖口露出,烟粉色的绸带系在胸前,看着娇妍又温纯。
百里贺毅也换好了衣服,水蓝广袖长袍,佩剑挂玉,看着贵气雍容,又清俊儒雅,丝毫不见之前对她的锋锐。
“殿下真是龙章凤姿,好生俊。”孟十桉笑眯眯地拍着马屁。
百里贺毅目光微妙地看了看她,道“走吧。”
跟着走了一路,孟十桉心中暗想,幸好有百里贺毅,不然自己铁定是走不出这个破林子。
而且,坐上马车行了一路,才渐渐听到了稀疏的人声,他们这才是回到了京城。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被蒙上了淡淡的灰色,天边的晚霞散发着最后的霞光,街上的人也没有多少。
孟十桉看了看人走散市的街道,对百里贺毅说:“今日多谢殿下,民女自己能找到将军府的路,就不劳烦殿下了。”
要是让百里文轩看到自己从六皇子马车上下来,不说百里文轩,就是京中的口水也得把她淹死。
百里贺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走了?我觉得你挺有趣的,我府上有个一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衣服也是她的,你穿着倒是太合身了些。”
孟十桉心中咯噔一下,镇定道:“我从未入京,也未见过殿下,只是将军在边境小村救回来的平民。”
百里贺毅目光在她身上落下,“是不是我心中自有判断。”
人在他马车上,周围左右都是他的人,她总不能当街尖叫吧?
孟十桉想了想自己要是呼救得救的可能性,选择了放弃,“那殿下可能会失望了。”
百里贺毅并没有亲自带她回府,而是把她安置在了自己一处偏院,小小的院子都是侍卫,她插翅难逃。
好在,百里贺毅派了大夫过来,把她身上的伤都处理一下。
孟十桉十分来之则安地接受了自己被囚禁的处境,乖乖呆在院子里面,不哭也不闹,晚饭还因为白天体力消耗太大,吃了两碗。
又因为吃撑了什么都吐了出来,又把大夫叫了过去。
百里贺毅从宫里回来后,听到手下的汇报的时候,额角微微抽动,这个丫头倒是和他记忆中的孟十桉有些不一样。
“孤去看看她。”
没有了光学污染,这里的星星可是比现代亮了许多,躺在院子里面抬头就是漫天触手可及的星空。
可是孟十桉没有心情欣赏,之前她吐得干净,此时饿得双眼发昏,去找了守门的侍卫,“大哥,劳烦送点糕点过来。”
侍卫目光颇为复杂地看了看她,其中一人道:“马上。”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孟十桉双眼发光地看过去,就看到百里贺毅大步走了进来,十分失望地萎靡下去。
百里贺毅笑道:“知道怕我了?”
“殿下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我当真不是你认识的那人。”她这话说得没错,只是脸一样罢了,里面的芯子早就换人了。
百里贺毅还是不信她,“大夫说你受过重伤,身子还有暗疾。”
当然,她是九死一生在捡回一条命。
孟十桉脸上带上了半真半假的悲伤,“那都是之前留下的,幸而将军救了我,不然我也活不了。”
百里贺毅盯着她与孟十桉十足像的脸,“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失忆了,百里文轩骗了你。”
孟十桉讶异地看向他,“他骗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草民。”
“你可是……”百里贺毅猛地止住了话头。
孟十桉此时留了一个心眼,难道他知道孟十桉的身份?她不动声色地看向百里贺毅,“可是什么?难不成我是皇帝的沧海遗珠?”
百里贺毅嘴角显而易见地抽动了一下,抬眸看向她,咬牙道:“你好大的胆子!”
孟十桉没有什么诚意地跪下去,“民女知错,不该妄想。”小声嘀咕,“还不是你胡乱提示,我才想错。”
百里贺毅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之前的孟十桉温婉且柔怯,断然是说不出现在这些话,也不可能有这样活泼生动的表情。
在她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她又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大将军的未婚妻,“殿下这么拘着我不太好吧,我不见了,将军会找我的。”
百里贺毅揉着额角,道:“现在城中可是没有一点风声,看来将军不是很在意你。”
孟十桉一下就愣住,她是不意外那个冷血怪物做出这些事,但是听到百里贺毅的话,她心中还有些不舒服。
“既然没人找你,那你就在这里多留两日,等什么时候,有人找你了,我再让你也不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