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筝摇摇头,只是脸上略苍白。
一直到宫黎川送黎琥回去的时候,她才急急地走到小司的病房。
她怕,宫黎川知道之后,不会让自己见小司。
屋内静悄悄的,黑暗中隐约的看到一个小小的人躺在病床上,还吊着点滴。
“怎么会病的那么严重?”迟筝用手背轻轻地探了几下,精致的五官已然皱着,遮掩不住的担忧。
他的额头温度没事,只是自幼身体不好,不能有任何激烈的情绪。
迟筝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压住翻涌的情绪,控制着自己的力气握着他的小手,声音轻的像是呓语,“别担心,妈妈一直在这里。”
“不会和之前一样离开了,永远都不会!”
月色的笼罩下,大概的能看清楚小司面部的轮廓,鼻梁挺直,像宫黎川,可是眉眼间的清秀却是像自己,越看越是心生欢喜。
她曾经很多次的幻想过,如果自己孩子没死的话,现在应该就是这样,活泼可爱,围着自己叫妈妈。
迟筝的眉眼间温柔下来,感受到血脉之间的羁绊,似乎之前所有受过的苦全值了。
她低声的说话,像是要把积攒了这几年的话全都说出来,甚至门开了也没有注意到。
门口的男人背光而站,昂藏的身影也带着一股无端的压力,他大步的走过去,语气氲沉。
“谁让你过来的?”一股压迫倾覆而来,宫黎川低声道。
迟筝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了几下,却固执的坐在那里,贪婪的看着小司的模样,一次次的在心里勾勒出他的样子。
宫黎川皱眉,直接把她抱起,每一个动作都是迅速,却几乎没有动静。
小司依然在睡梦中,似乎睡得很安稳。
一直到被抱出去,门也是关上,迟筝一直压住的情绪才终于忍不住,眼圈有些红的瞪着他,“宫黎川,做人不要太过分,那是我儿子,凭什么我就不能见见!”
她知道自己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不过宫黎川,可不代表着她甘愿放弃抚养权!
宫黎川置若罔闻,一直把她抱到另一个没有人的病房,才放下她。
迟筝的情绪根本就平息不下来,她尽量的去伪装,装出淡然冷静的样子,可是见到小司之后就全毁了。
她宁肯跋扈不讲理,宁肯被伤一次又一次,也只想多和自己的儿子待在一起!
“就算我死,也不会放弃抚养权!”迟筝倔强固执的站在那里,哪怕眼圈通红,却不肯说一句软话,哪怕赤足站在这里,娇小的身躯也是蕴着分毫不少的气势。
她现在像是困兽,满身伤痕,却不肯认输。
宫黎川的眸子暗了再暗,动作却依然流畅,重新的把她锢在病床上,嗓音凉薄,“你如果也想住院的话,就继续折腾。”
说完之后,他却是蹲下,稍用力的捏着迟筝的脚,拿着棉签给她处理伤口。
刚才迟筝因为跑的太急,甚至连鞋也没穿,头脑还没清醒,就直接的跑过来,却是弄得浑身狼狈不堪。
屋内的灯光柔柔的落在他的侧脸上,原本冷锐的五官,现在多了些温柔,他的每个动作也都是缓慢,像是面对着一个精致的工艺品,悉心对待。
“我没事。”迟筝的脸色有些热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下意识的想要收回去,可脚却是被稳稳地锢在他的手心里。
宫黎川似乎听不到她的话,依然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给她清理完伤口,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却是皱起。
有点发热。
“别乱动。”宫黎川的眸底深邃沉沉,让人捉摸不清楚任何的情绪。
两个人之间难得的温情,而不是之前次次的针锋相对。
迟筝却像是受了蛊惑,倒是真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高挽着袖口,给她冲泡药剂。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迟筝的设防也是放下,用力的闭眼,情绪止不住的翻涌。
很多年之前,他也是这样给照顾自己的一切。
外边的天气骤变,原本低沉下来的乌云,雷鸣大作,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闪电,一道道的划破天际。
屋内原本的灯,也是闪烁了几下,彻底的黑了。
“啊——”迟筝捂着嘴,低声的叫道,整个身体蜷缩着,环着自己,止不住的哆嗦。
黑暗像是要侵蚀她的一切……
“走开!都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