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迟筝的情绪终于是有些波动,脸上的淡然也是被打散几分。
血液中似乎流淌着不可割断的羁绊,缠的她快要窒息。
可是宫黎川的表情却是淡淡的,直接侧身,把怀里挣扎的小男孩递给一旁的保姆,“看好小少爷。”
他低沉沉的眸子似乎在说,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后果可不会那么容易。
保姆哆嗦了几下,垂着头接过小少爷,快速的离开。
“刚才那个是不是我儿子?”迟筝略微急促的走到宫黎川的面前,手也是颤抖着抓着他干净的衣衫。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儿子?”宫黎川略带讥诮,“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儿子。”
“你儿子早就被你抛弃了,你该不会现在就忘记了吧,当初他奄奄一息的时候,你甚至看都没看。”
他的每个字都狠狠地锥在她的心上,钻心的疼痛。
迟筝有些难受的闭眼,略微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声音却是低低的,“我以为他……”
以为他死了。
当初迟筝怀孕的时候,心中满是欢喜,哪怕这是她不择手段才得到的孩子,可是……应该能绑住宫哥哥吧。
“谢谢你帮我生下孩子,黎川说给我个孩子,果然不是骗我的。”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说话的人也是娇弱洁白如莲。
她不信,踉跄着跑着去求证,得到的结果却是心如死灰。
“迟筝,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的话,小琥不会落下现在的毛病的,这都是你应得的。”
小琥,小琥,又是小琥!
回忆骤然中断。
“当初他活着又能怎么样,你不是照样不让我去看吗?”迟筝再睁眼的时候,眸子里已经全部的防备起来,像是铸造了一堵墙,密不透风。
她从小都是娇生惯养,骄傲跋扈,哪怕现在家境已经落魄,可是骨子里的骄傲依然不可磨灭。
之前她蜷缩的像是小兽的样子,也像是幻觉。
宫黎川不置可否,垂眼讥讽,“你本来就是工具,这个孩子也从来不是你的。”
当时她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早产,孩子生下来是铁青着脸的,命悬一线。她不想再度绝望,才踉跄的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出国。
哪怕这几年,梦中也是这个孩子占据了一半。
她想听听他叫妈妈的声音,她想抱抱自己的孩子,告诉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放弃他。
“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带走!”面对孩子的问题,迟筝分毫不让,扬着的下颌也满是固执,一如当初。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她一直绷着的身体,隐约的在颤抖。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宫黎川的本事。
“你觉得仅仅凭着说,就能带走他?”宫黎川唇角的弧度寒的彻底,“之前你带不走他,以后更是妄想。”
迟筝的心在滴血,可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认输,硬撑着身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把儿子还给我!”
她头一次知道血脉的强大,哪怕相隔了几年没有见面,乍然见到,依然是控制不住的亲昵,仿若恨不得把所有的捧给他。
宫黎川眉头的弧度很小,冰凉的视线扫过迟筝,像是估价一个商品。
“你还以为自己是迟家的大小姐?你凭什么来要求?”
是了,迟家早在之前就被他打击的支离破碎了。
迟筝顶多也就算是个落魄名媛,她除了一身的本领,没有什么能够赢过他。
手心的刺痛混合着心底的疮痍,麻木的没了痛觉。
“你现在报复的还不够吗?”迟筝的唇瓣分明泛白,依旧用酿着情绪的瞳仁望着他,“我当初不过是放火烧她,可是你却毁了我一切。”
“宫黎川,你真薄情,是我当初瞎了眼,不知死活的去惹你,现在我后悔了!”
她浑身都在颤抖,一直挺着的脊梁也是绷着,好不容易锻炼来的冷静平淡,却隐约有些崩溃的感觉。
后悔了?
宫黎川狭长的眸子微眯,脸色遽然沉了几分。
“你还没资格说她。”
“迟小姐如果有这精力的话,不如把手里的珠宝设计完成,也省的让别人以为,你空占关门弟子的名声。”
他从喉咙冷哼出声,转身出去。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现在只想见我儿子一面。”
迟筝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赤足,小跑到他的身边,情绪略略的激动。
她原以为,自己和他的缘分,就此终止。可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以这样突兀的方式出现在面前,惊讶,却也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