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徐泽殷干净的眉头皱起。
他的记性算不上很好,一个月前的事情,都能忘记的差不多,更别说和迟筝几年未见。
只是徐泽殷对待工作,却是记性极其的好。
“如果真的有事情的话,现在跟我过去看一看吧。”
可是前台小姐依然是有些迟疑,“徐医生?监控一般不对外人开放。”
毕竟,这些都是要向上申请的,可是徐医生却是有特权,因为这家医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是他的。
“没关系的。”徐泽殷淡声的说道,依然是一副儒雅温淡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生不出来任何的排斥。
迟筝跟过去,虽然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依然有些小小的不自在。
毕竟她和徐泽殷不是很熟,现在凑过去,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拿到录像。
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声音也是格外的脆,像是她做事的风格,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
“我们是不是之前认识?”徐泽殷略微的有些印象,却具体的想不起来。
可是自从当了医生之后,他下意识的只选取重要的去记,那些次要的或者是他认为不重要的,直接给抛到脑后了。
迟筝弯了弯唇,明眸也是格外的澄澈,“嗯,我们之前还是同学呢,徐医生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自从迟家破落,她自己打拼开始,更是懂得如何利用好身边的人际资源,这是自私,可也是不得已。
徐泽殷的神情不似作假,看到她弯着的眉眼像是一轮弯月,才发现自己似乎盯着她很久了。
收回视线,摇摇头,嗓音依然温和,“记不清楚了,可能时间太长了。”
两个人之间也算是和谐,迟筝也不打算继续深入的了解,毕竟可能这是唯一的一次接触。
并且,这才算是第一次见面,过于热情,也是很容易让人起疑的。
走过长廊拐角的时候,有个专属的VIP病房,门是虚掩的,迟筝恰好侧头,脚步却是一顿,嘴角的弧度也僵持住。
“怎么了?”发现身边人不对劲,徐泽殷也是停下,侧头看着她。
迟筝的脸色微变,略微的有些不好看,很快的收回视线,胃部却是有些许的痉挛,淡声的说道:“没事,看到一个熟人。”
那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悉的,甚至已经熟悉到骨子里的人了。
除了刚才有些失态,她依然恢复了刚才的步伐,下颌微微的扬着,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好。”徐泽殷对于别人的八卦也不是很感兴趣,颔首,继续往前走。
只是,他对于迟筝倒是比较感兴趣,似乎之前有过印象,可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他也懒得重新的回忆一些和工作无关的事情。
屋内的人似乎是听到外边的反应,黎琥还在咬唇,坐在床边上,双腿悬着。
“怎么了?”黎琥也看到了门缝的人影,心里猛然的一紧,佯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她的长相比较的偏向于娇弱,黑长直的头发也是柔顺的披在肩膀上,穿着白色及膝的裙子,安静的像是个瓷娃娃。
迟筝长相也是精致,可是因为美的略微凌厉,加上她本身娇纵的性格,每次和黎琥站在一起,都会被误认为欺负人的一方。
“没事。”宫黎川的眸光沉了沉,声音澹澹,起身说道,“我先回去处理公务,有事情让刘妈给我打电话。”
他昂藏的身体蕴在阳光中,似乎是绕着暖暖的一层,可也像是带着冰冷的光环,让人不敢直视。
“那,那小筝,她会不会……”黎琥的樱唇被咬的泛白,略微的迟疑。
宫黎川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脑袋上,嗓音醇厚,“不用担心,我会娶你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黎琥的心脏依然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子,哪怕他这么说,依然是放心不下,毕竟最大的变数——迟筝,已经回来了!
当初她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从迟筝手里夺来的人,哪怕是做梦,她也害怕被重新的拿回去!
绝对不可以!
监控室内,画面倒转,那个可疑的人进到三楼的房间,其中都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如果没有确定的证据,她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去质问。
“你说的是这个人?”徐泽殷微微的起身向前,指着画面上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问道。
两个人之间挨着的距离很近,甚至谁也没察觉到。
迟筝刚抬头,想要说明的时候,腰肢却是被猛然的一带,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落入另一侧,撞进一个略微坚硬的胸膛上。
还未反应过来,脑袋已经重重的磕到,迟筝的意识被冲散,回不过神来。
徐泽殷的眉头皱着,起身看着突兀进来的男人,哪怕再不悦,也还是带着温润的礼貌,“请问您是?”
宫黎川原本冰冷不可近人的面庞,似乎带着些说不出的情绪,微微的低头覆在迟筝的耳边,声音不低,也同样也是不高。
像是情人之间隅隅的情话,却也像是故意说给徐泽殷听的。
“我是谁?那就得问她了。”
熟悉的气息,一瞬间的把她包裹起来,迟筝的神经后知后觉的才紧绷起来,下意识的抵着他的胸膛想要退出他的怀抱,腰肢却被锢的更紧。
“松开我。”迟筝压低自己的嗓音,下意识的和他针锋相对。
她可以执迷不悟,可以暂时的放下自己的骄傲,也可以傻的期待他回头,可是一次次的认识清楚事实,她也不会再次的践踏自己的尊严。
“这里外人不能进。”徐泽殷的语气略略的加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烦躁,哪怕理智的认识到,这些事情和他无关。
宫黎川似乎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而是慵懒的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嗓音也沉沉,“嗯,那她算不算外人?”
徐泽殷皱着眉,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定义。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算的上是外人了。
“宫总。”迟筝深呼了口气,压住翻涌的情绪,一次次的告诫自己,才没有泄露半分的脾气,“我现在有东西需要查,能不能麻烦宫总先出去一下?”
若是原先的话,她早就不管不顾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可是现在,她不行。
诚如宫黎川说的,她早就不是当初的迟家大小姐了。
可是宫黎川似乎恍若未知,仍然环着她的腰肢,甚至力道加重了几分,眼底蕴着不虞,刚才看着他们挨着很近的时候,甚至有些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情绪蔓延。
“这也是我公司的事情,你觉得我该出去?”宫黎川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似乎带着些玩世不恭。
迟筝有些怔松,等回过神再度看他的时候,他唇角的弧度已经是消失。
似乎刚才那个略微带着些痞意的只是幻觉,现在这个理智到冷漠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
莫名的,徐泽殷有些不舒坦,皱着的眉间带着少许的情绪,声音淡淡,“那查完了,两位可以出去了。”
他略微的带着几分的迁怒,也不知道是消磨了耐心,还是因为看到他们两个亲昵的样子,才会情绪浮动。
迟筝的秀眉一直拧着,加重力气,脱离开宫黎川的钳固。
“给你添乱了,那我们先走了。”迟筝略带歉意的说道。
毕竟对于很久不见面的‘熟人’来说,徐泽殷的确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了,迟筝也不会继续做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嗯。”徐泽殷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饶是温和的五官依旧,可看的出来,他现在的疏离。
出去之后,徐泽殷直接的转身离开,似乎只是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不过,对于徐泽殷来说,迟筝也的确算的上是陌路了。
空荡荡的走廊内,只剩下迟筝和宫黎川站在那里,除去医院内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就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扰乱的她,强稳住的情绪都有些要崩。
“你究竟想做什么?”迟筝终于是按捺不住情绪,身体也是紧绷,恼怒的瞪眼看着他。
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夺回抚养权,然后出国。
现在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自己。
宫黎川的表情恢复了淡然,矜贵疏离,站在她的面前,慵懒的依靠在墙壁上,“公司的事情没完成,现在就想着勾搭其他的男人?”
勾搭?
迟筝被气得想笑,却还是稳住自己的情绪,反讥道:“也不见得宫总现在多么正经,工作时间还有闲心去照顾人。”
她的话里意有所指。
虽然是没有明说,可是两个人却都是心知肚明。
“她和你不一样。”宫黎川站直了身体,每个字都异常清晰的吐出。
就是因为吐字清晰,才字字扎的她满是疮痍。
“是啊。”迟筝早就敛起情绪,挽着笑容,眼里却没有染上分毫,“她那么娇弱,惹人怜惜,谁跟我一样,怎么伤害都感受不到,就可以随便的指责了。”
嗓音平淡,似乎是叙述,可比较起她竖起浑身的刺,针锋相对的时候,更加的让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