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彬的太阳穴略略的有些疼。
“宫总的青梅,曾经的迟家大小姐。”
只是几个字的解释,却是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想要继续询问的人,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迟家破落前,迟家大小姐也算的上是知名人物了。
放火烧宫黎川的初恋,骄傲跋扈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一直到迟家出事,她的事迹才慢慢的隐匿。
醉酒后的情绪,都会被无限的扩大,迟筝一直伪装出来的淡然,却也被酒精撕扯下,哭哭笑笑的,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宫黎川的白衬衫几乎不能看了,皱巴巴的还沾着泪水,他的额头突突跳动,忍耐力几乎到了极限。
“宫哥哥?”迟筝睁大明眸,瞳仁里没有焦距,伸手触摸了一下宫黎川的脸颊,“真的是你啊,我这几年都在想啊,为什么当初你那么讨厌我呢。”
“你喜欢温柔的,那我可以变得温柔。”迟筝似乎有些困了,下巴搁在膝盖上,掰算着手指,“你不喜欢缠着你的,我可以学着不那么缠人。”
“黎琥她不能生育,不是我放火烧的,那都是她自己……”
宫黎川沉着脸,半蹲和她平视,冰冷的手钳着她的下颌,“装醉还没装够?”
两个人从小相处到大,对方的情绪和细节也都是很了解,宫黎川很清楚,她是醉了,可不是意识全无。
果然,迟筝身上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用力的闭眼,心里的情绪依然泛滥成灾。
她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因为嫉妒黎琥,才会放火吓唬她,可是那天她分明记得,自己把火灭掉了,却没有想到后来火势把黎琥烧的不能生育。
迟筝用力的掐了一下手心,眸中依然没有很多的焦距,却固执的咬唇看着他,“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做过的我会承认,可是后来的那把火跟我没关系!”
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明明不是她做的……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宫黎川缓缓的启唇。
他不信她。
眼泪快要涌上的时候,迟筝兀自的扯唇笑笑,故事里的果然是真的。
恶毒女配就只能一辈子恶毒,白雪公主则会和王子幸福的生活,他们所有的幸福都是插在‘恶人’的不幸上的。
“就算是我放的,现在迟家也被你打击垮了,你还想怎么样?”迟筝的气息混合着女孩独特的气味和淡淡的酒味,一并的缠绕。
她的语气似乎是带着绝望后的冷凉,也似乎麻木的像是旁观者。
没等宫黎川的手松开,她就一巴掌甩开,清脆的‘啪’声,他的手背已经泛红。
“你把我的宝宝还给我!”迟筝的情绪蓦地激动,一想起软软蠕蠕的嗓音,心里遏制不住的酸涩和渴望。
那是她的孩子,那是血脉的连通!
宫黎川似乎已经耐心告罄,松开她,起身,“迟小姐,注意你的措辞,那是小琥的孩子,不是你的。”
听到这句话,迟筝的情绪愈加的激烈,她的手撑在地上,借力起身,可是因为用力过大,手心被石子刺破,粘稠的血液顺着流淌。
“你非要这么狠?”看着宫黎川昂藏的身影,她的眸底情绪浓烈,“那我是十月怀胎的孩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原本她这次回国,本就是为了生意的事情,她甚至想好了和宫黎川划清界限,可却在这个时候,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孩子没有死!
宫黎川依然是闲适的站在那里,表情冷淡,“你觉得是谁狠?”
“小琥因为你,失去了当妈妈的资格,这个孩子,只可能是她的。”
最伤人的话,怕就是他用叙述的语气说出来的‘事实’。
迟筝怔松的站在原处,看着他上车离开,看着车子隐匿在黑暗中,身上像是被冷水浸透过,冰冷的不像话。
“迟小姐,您没事吧?”张彬低下视线,走到她的身边,轻声的询问。
他递过干净的手帕,迟筝才意识到脸颊的泪水已经冰凉干涸了。
“我送您回去吧。”张彬从头至尾,都没表现出异样,只是公事公办的说道。
这样,对于迟筝来说,是最好的反应,至少不会让自己太过于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