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莲知道表演时间到,深呼吸三次,两眼一闭,马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初时哭声隐隐,慢慢的渐次高了起来,紧接着准备开始嚎啕大哭了。
筱晴怕她哭得太欢,忙劝:“小姐别哭了,快别哭了。您这不是该高兴吗?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若莲哭着道:“我这不是喜极而泣吗!我母亲总算可以瞑目了!”说完这话又哭了一阵,然后陡然提高音量:“母亲临死前还为我的将来发愁,怕我找不到好人家。好在如今父亲总算为我寻了一门好亲事,我焉能不喜极而泣!我恨不得找个地方好好吼几嗓子才好呢!难道你连这个也要拦我?”
筱晴强忍住笑,劝道:“小姐既知道是好亲事,那就别哭了!再说,咱们今天是来给佛祖谢恩的,这下子倒哭起来了,岂不是大不敬?”筱晴才说完这话,若莲便听到隔壁的咳嗽声,大概是想提醒她们隔墙有耳,敬请放低音量,切勿高声扰民。
不过若莲今天为的就是:让隔墙之耳窃听。因此她再次提高音量,颤声道:“筱晴,你是不知道我心里苦哇!自打三年前从母亲嘴里得知我先天不能……生育之后,我这天天那个愁哇!就怕将来找不到好人家,这下可好了,父亲非但给我寻了一门亲事……而且还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虽说嫁过去是做续弦,但我这身子能够嫁出去已属万幸,还管他什么续不续弦的?更何况人家还有家底!你说我焉能不高兴得哭出来!”
若莲还要往下说呢,对面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响,应是重物落地之声,随即她们的房门被敲响了。
筱晴忙起身问:“是谁?”然后不迭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婆子,一见筱晴开门,老脸挤出一丝阴阴的笑:“小姑娘,打扰了。”
筱晴俏生生地笑道:“不打扰!敢问婆婆有何事吩咐?”
婆子清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我和我家老太太就在你们隔壁的净室里坐着,刚才听见有人哭,老太太听了害怕,就遣我过来问问。”一面说,一面伸长脖子张望。
若莲见状便走了出来,向婆子福了一福,说道:“老人家好。刚才是我在哭。实在抱歉,吓着你们了。对不住。”
婆子将若莲上下打量一遍,问:“小姑娘想是有什么烦心事?”见若莲点头,又说:“我家老太太最是怜惜后辈的,姑娘若有烦心事不妨随我过来,跟我家老太太说说,兴许有解决的办法,也未可知呢。”
“这……会不会打扰了你们老夫人?”若莲很是犹豫。
婆子听她口气松动,忙说:“小姑娘说的什么话?相逢即是有缘,不打扰,不打扰。我家老太太最是怜惜弱小的,你们只管过来就是了。”婆子说完忙在前面引路。
不过就是隔壁房间,一扇门的距离。
很快,若莲便见到了张府的老太太——张二公子的老娘。老太太约莫六十五岁上下,大宽脸,眼皮耷拉着,看上去有点凶,不过精神倒还好。
若莲忙拉着筱晴行礼:“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并不答话,只是端坐着,眯着小眼睛将她们俩打量个遍,最后眼睛定格在若莲脸上,沉声问:“刚才是你在哭?”
若莲格外的低眉顺眼,轻声应道:“正是。惊动了老太太,实在是我的罪过。还望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点点头:“谈不上惊动,我只是好奇。不知道你说的‘不能生育’具体指的是什么。你且说来听听,我也认识几个极好的大夫——”
若莲听了这话,脸色变得煞白,双手捂住脸,带着哭腔,哀声道:“家母以前说过我身子有问题,若是十四岁之前天葵未至,恐怕这辈子就不能生育了。”
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还有这回事?那你母亲有为你请医诊治吗?”
若莲哽咽道:“家母生前略通医术。”
“什么?你母亲过世了?!”老太太陡然提高音量:“如此说来,你是庶出?”
“是的。老太太,这有问题吗?”若莲想了想,觉得奇怪,因问道:“咦,老太太怎知道我是庶出?”
老太太方觉自己失态,佯咳几声,摆摆手,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对了,你刚才说你父亲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敢问许的是哪户人家?”
筱晴忙替若莲回答:“回老太太:我家姑娘许的是城南张家,张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