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
他们两人入内之时,孟瑾心正坐在南木椅上品茶压惊,见两人进来她忙起身,魏景迟一个手势免了她所有的礼数。
就在宁醉打算点头示意算是见过时,魏景迟忽的推她上前。
“二小姐,可是宁画师救了你的命。”
宁醉诧异的看他一眼,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这人,简直胡来。
孟瑾心刚刚醒来,对于一切还处在迷茫的状态,虽在自家婢女的口中大约听闻了事情的经过,可也是听的不明不白,如今这是来了两个明白人了。
她差了自己的婢女为两人奉茶。
“瑾心多谢宁画师的救命之恩。”
自己被‘自己’感谢的经历颇有些奇妙。
宁醉忙摆摆手推脱,“其实救了二小姐的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洛离洛侍卫,当时我虽在场,可终究不如洛侍卫武功高强。”
“这样呀。”
宁醉清清楚楚的看见孟瑾心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悲凉,她想她还是猜的明白的。
“二小姐可觉得那里不舒服?”
孟瑾心笑的颇是凄凉,“多谢宁画师关心,瑾心无碍,只是瑾心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会对瑾心下手。”
魏景迟撵了她桌上的花生米丢入口中,“二小姐尽管放心好了,骗你去后山的沙弥已被宁画师制服,现下正被审着,想来过不得多久便会有结果。”
“对了。”宁醉接过话来,“能抓住那沙弥多有闲王殿下的功劳在其中,若不是闲王殿下即使赶到,怕我也不能抓住那沙弥。”
孟瑾心点点头,矮下身子行礼,“瑾心承蒙二位照拂才能安然无恙,无以为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已报二位的恩德。”
宁醉看着她的婢女示意她扶起自家主子,“铃铛别愣在那,你家主子刚刚受了惊吓,还不扶她尽快坐下。”
被唤作铃铛的婢女愣了愣方后知后觉的前去搀扶自家小姐。
桌上那碟花生米多被魏景迟吃的精光,他拍了拍手起身。
“我便不在这里同你们多言语了,太子还在大殿等着我回去,我去给你们争取点时间。”
孟瑾心也忙打发了婢女,“铃铛,闲王殿下有恩与我,如今我不便出去,你便替我出去送送殿下。”
“不必了,我刚吃了你的嘴短,恩就拿这花生豆还了吧。至于回去,我自己认路,无妨。”魏景迟回了她的好意,“不过宁画师,你还是得长话短说的好。”
“好。”
宁醉看着他的背影皱皱眉,他似乎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做恰到好处的事情,但又让人看不出半分的破绽。
他太简单了,简单到似乎只有吃喝玩乐,便是一个色令内荏的草包。可他又太复杂,复杂到让人猜不透看不破,如同大隐隐于朝的诡谲谋士。
可这样的魏景迟终究还是被太子害死了。
孟瑾心随意寻了个由头打发了铃铛,屋内只剩下孟瑾心同宁醉两人。
那种看着曾经的自己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实属奇特。
宁醉压低了声音,确保唯有她们两人听的清楚,“我现在说的话你要听仔细了,虽然听起来有些荒唐,可我发现丞相府中恐有人要加害于你。”
孟瑾心对于她说的话丝毫不觉意外,“不瞒宁画师,瑾心在相府中的日子宁画师想必也有所见闻,瑾心不求旁的,只求嫁于太子殿下后能够夫妻合鸣,岁月静好。”
“你真的认为你嫁给太子殿下后会真的夫妻合鸣么?”
她真想撬开她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即便我知晓那又能如何,我的命已定,是需嫁给太子殿下的,这不是我选的了的。唯一能选的也唯有祈祷而已。”
宁醉脸色,默不作声。
若祈祷能有用的话,她哪里还会惨死,又哪里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瑾心知宁画师是好意,可瑾心的命如此,瑾心已然认命。”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孺子不可教也。
宁醉吞了口津液,“我知二小姐不是那般随波漂流之人,若二小姐有心改变当前现状,我自是愿助二小姐一臂之力的。”
“多谢,你助我的已经够多的了,瑾心不能再因自己之事平白的让宁画师操劳。”
她这是婉拒她了。
她怎么忘了孟瑾心一直以来要的皆是平安喜乐,而她的平安喜乐一直全都系在了魏景琰的身上。
可她的平安喜乐从来都不在魏景琰的身上。
“告辞。”宁醉拱手作揖转身而去。
她救不了这个看不清现实的她,那她就只能想方设法让她看清现实。
从屋里出来,魏景迟不出意料的在门外候着,那些去大殿寻太子殿下的话皆是用来骗人的。
他挑着眉一副不必谢我的表情。
宁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人便是个趟浑水的,哪天就得被浑水搅和的出不来。
“交谈的如何,那孟家二小姐有没有扑在你怀中嘤嘤的哭诉。”
“……”
“我瞧着二小姐眼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知道有人要杀她,多半是没了主心骨正不知所措呢。”魏景迟一拳打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这样的大好时机,你俩的感情便没更近一步。”
她拱手作揖,“不劳殿下费心,臣早已心有所属,此人并非二小姐。”
“你,你不对她心有所属那你又为何三番五次的搭救与她?甚至还跟踪她?”
她张张嘴想解释,可发现好似解释不清了。
她一直如此,难道魏景迟便不是一直如此了么。
“那闲王殿下又为何屡屡出手相救,莫不是闲王殿下打着臣的旗号,实则是自己对二小姐有心。”
她的问题戳的魏景迟直皱眉。
见他张口,宁醉忙开口堵了上去。
“殿下切莫说是巧合,这三番五次的搭救,皆有殿下的出手,甚至是主导,完全可以说是殿下在一次一次的帮助二小姐。”
魏景迟迟了半晌才出声。
“我发现你这个问题问的甚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好似就是这么回事。若说为何要帮,那也只能说我帮的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