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魏景迟的福,宁醉是坐着马车出的门,本没几步的路,魏景迟为了显示他的马车之豪华,偏偏绕着城中走了大半日才肯奔着酒楼去。
被绕的有些迷糊的宁醉下了马车抬头瞧了眼那块金灿灿的牌子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了。
潇湘府。
还没开始吃,她已经觉得肝疼了。
这地方确实是她吃不起的地方,这里吃的根本就不是饭,这里吃的根本就是钱。
她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魏景迟。
“闲王殿下……”
魏景迟一个眼神惊的她紧忙改口。
“兄长,咱们不会真的要来这吧?”
“怎么,不妥么。”他的表情倒是惬意的很。
并没任何不妥,只不过在这里吃上一顿远远够普通百姓三五年的活计了。
都城中两大烧钱之地,一处是烟雨阁,另一处便是这里了。
“走。”魏景迟拉着她的手朝里走,没拉动,“想什么呢,今日不必你来买单,说好的请你,就是请你。”
“是。”
带她来潇湘府这样的食府,这个闲王殿下莫不是对她动了杀心,想要在她死之前让她吃一顿饱饭?
毕竟她对潇湘府的记忆可没那般好。
前世,魏景琰为了杀闲王魏景迟,便是请他在潇湘府吃的饭,最后重兵围楼,杀之,又以一把大火焚之,彻彻底底的湮灭了自己杀人的证据。
魏景迟一早便定好了一处挡了珠帘的包间,四周皆用屏风围着,就连屏风上的画也是请了大家所画。
有些她认得出来,山水画派除了她的画技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外,还有一人的真迹亦是十分难得。
“看什么呢。”见她愣神魏景迟敲了敲她面前的碗,“放心吧考虑到你一直以来的清贫形象,来之前为兄已将这里包下了,今日不会有旁人的。”
宁醉默默的没说话。
这人绝对是钱多了烧得慌。
如此大手笔不烧个百两银子的只怕是出不去。
“兄长破费了,若有机会……”
“怎么?”
她想说若有机会她定回请回来,可想了想这么烧钱的活计,请回来就是两年的俸禄,还是作了罢。滚到嘴边的话换了一句。
“若有机会,兄长可以时常到我府上喝茶。”
“那是自然,你是我贤弟,你的家便是我的家,择日不如撞日,本我还想着带你去烟雨阁喝茶的,我看一会还是去你府上好了。”末了他还眯缝着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贤弟觉得可好。”
不好,哪里都不好。
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可和烟雨阁的茶一比还是去府上喝茶便宜些。
“好,兄长说的自然是好的。”
魏景迟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筷子一圈一圈划在茶杯的杯沿上,“贤弟的家中可有妹妹。”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
宁醉下意识的摇摇头。
他又做了可惜状,“居然是这般,你的家中若还有个妹妹便好了,贤弟都是如此的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贤弟的妹妹可不是得国色天香,能认识如此佳人,可是人生中的幸事。”
她真不忍心告诉他,谁认识了他谁倒霉,只能在一旁一口一个是的应付着。
“贤弟。”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起来,“贤弟,莫不如你变做个女子嫁与我可好。”
危险的信号在宁醉的脑海中敲响,第一时间她便抽回了手,腾的站了起来,面色严肃。
“闲王殿下,即便您是闲王殿下但也不可对臣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
脑中危险的信号丝毫没有撤去,无论是因为什么,他刚刚的话危险的很。
女扮男装活了十八年的她,设身险境的在朝中,一旦行差踏错或引起他人怀疑,那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古语有云色令智昏,无论闲王殿下是出于何意,可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属逾越。”
她虽不懂情爱,也从不奢求情爱,可也断断看得出他多半对她动了歪心思。
断袖她做不到。
恩爱情侣她更做不到。
魏景迟无辜的看着揭竿而起的宁醉,瞧着她义正言辞的模样,心底忽的乐开了花,她这是生气了。
生气了便好,生气了便好。
这几日的纠.缠她皆是淡然处之,天知道他有多怕她已忘了情绪这件事。
眼看着宁醉转头就要走,魏景迟紧忙追了上去。
本想伸手拉住她,可刚刚她那顿劈头盖脸的指责让他打消了这念头,改成了堵在她面前。
他本就高她许多,如今两人又站的近了些,宁醉只能仰视他,心底更是莫名的升起了不爽。
“还请闲王殿下让开,臣家中还有事,需得回去。”
“别呀贤弟,刚刚是为兄不好逾越了,贤弟莫气,为兄在这里给贤弟赔不是了。”
“闲王殿下的不是,臣承受不起。”
“承受的起,承受的起。”魏景迟急了的想拉她回到席间,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贤弟来都来了,你就真的不想尝尝潇湘府的饭菜,那可是天下一绝。”
不知为何,眼看着魏景迟的那只缩回去的手,宁醉心头的气消了一半,就连脑中危险的信号也烟消云散。
他一直都是个闲散惯了的无法无天的王爷,说些离经叛道的话也不足为奇。
“为兄错了,是为兄错了,不然这样好了,我若再说那些混账话你就打我。”他扒着胸口的位置拍了拍,“朝这打,使劲打,我身体结实着呢,你想怎么打都行,只要给我留口气就好。”
宁醉偷偷的白他一眼,她也得真敢打才是,这一下下去打的可是个王爷,不送她吃牢饭便不错了。
那边已开始上菜,见两人都站着,传菜的全都候在了竹帘外不敢入内。
魏景迟努嘴示意她看过去,“这不菜都来了,还不赏本王一个脸。”
既然如此,她就给他一个面子。
宁醉就坡拱手作揖,“是。”
本不觉得饿,可这菜香传来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大手笔的魏景迟近乎点了潇湘府所有的菜,眯着眼笑吟吟的只为她布菜,自己却一口不动。
“贤弟呀,咱们刚刚可说好了,一会儿到你家中喝茶的,你可别耍赖了。”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