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迎了玲珑,两人齐步登上祭坛,耳边是司祝的恭维庆贺话语。
场面热闹非凡,可称万人空巷。
蓦地,苏枕目光落在了玲珑脖颈上的五指红痕上。
“是何人所为?”苏枕一手替她拨开乌丝,见那印记骇人,心下倏然一疼。
玲珑慌忙躲避,握住了苏枕的手,温柔笑道:“陛下不必担忧,臣妾无事的。”
他自然出口:“阿琢,你究竟还是不肯谅解我吗?”
一石惊起千层浪。
玲珑眸子深处杀意一闪而过,却是极快地反应过来:“陛下可是忘了,琢姑娘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已被囚于天牢之中。”
是啊!
她怎么会对他流露出这样温柔的神色呢?
他所相熟的清琢,从来不会。
她对他,一开始的敬畏,害怕,到后来的怨怼,仇恨……从来不是这样的爱恋神色。
苏枕有些失神地收回了手,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心底却莫名地一空。
骤然,苏枕甩开了玲珑牵住他的手,对陈国忠道:“摆驾天牢!摆驾天牢!摆驾天牢!快!!!”
似乎是害怕自己反悔,苏枕一连说了三句,不住强调。
生平头一次,苏枕觉得长路迢迢,而自己能为有限。
从祭坛到天牢,仿佛用尽了他毕生气力。
他与清琢的这场战役,终究还是她输了,只是心内却由来的惶恐,让他难以辨认清楚胜利的滋味儿。
不!不该是这样的!
苏枕要她亲眼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携手栖情,比肩山河,要她为违背誓言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到此处,苏枕脚下也就越发坚定,对身后赶来的玲珑眼中恨意全然不知。
抵达天牢时,苏枕的心突然一滞,停止了呼吸。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道,窜涌进人的鼻端,一股儿直接入心肺。
苏枕忍不住猛烈一咳。
清琢!!!
大脑一片空白,苏枕忙叫人带路,沿路皆是遭遇杀手的尸体,更加使得他心慌意乱。
陈国忠在他身边,不住看向玲珑,却见后者同样脸上血色全失,只得赶紧吩咐:“快些叫人过来收拾,惊了圣驾,你们可担待得起吗?”
终于找到清琢的牢房。
苏枕脑中紧绷的弦轰然崩断。
看着牢房内光裸着身躯的清琢昏倒在地,身侧是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大汉,却被人用刀毙命,明眼人也晓得发生了何事。
只是此刻他无暇顾及。
苏枕发了疯似的,狂躁地叫人开门,门开的瞬间,他冲到清琢身前,小心翼翼地伸过手去,意欲刺探后者鼻息。
蓦地,苏枕抽回了手。
清琢面若死灰,脸上是极大的失望与绝望,身上的鲜血凝固,往日白皙皮肤,此时却处处皆青紫痕迹,显得异常骇人。
他竟连她的生死也不敢确定。
玲珑在他身后甫一站定,就被苏枕拉倒跪地,强迫她用手放在了清琢的鼻翼下。
他道:“告诉我,她没死。”
语气轻然,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压迫之感。
玲珑一时被吓住,口齿也伶俐不似平常:“她……她……”
“说呀!”
苏枕气急败坏,一把推开了玲珑,打横抱起清琢,踉跄着出了牢房。
“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