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练自从知道叶安之干的是皇商的勾当,便总是感叹人比人气死人。
想着过几天试试这新戏的成效如何,便与叶安之商议着寻个机会演上一回,看看效果。叶安之当下立即答应,并负责寻场地。
这一日庄庭带着兮风兮花一早出门置办一些食材,回来时三人身上却挂了彩。
“怎么回事?”顾夏练一看忙问。
一旁的兮雪连忙跑去叫醒顾冬练。
“什么?”顾冬练迷糊间惊醒,当下立即跑开。
顾冬练来到三人边,顾夏练已叫人拿来药酒踢庄庭擦着伤处。而兮风兮花二人脸上的巴掌印甚是明显,两眼委屈得红红的,当下问:“风姐姐,花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兮风兮风二人眼泪直掉不吭声,倒是庄庭愤愤不平道了出来:“今早我们三人出门购买这两日的食材,刚到市集,就听见好多人再议论,议论...”
顾冬练眉毛一挑,问:“议论什么?”
“说我们顾家班靠出卖色相,用那些见不得人手段傍上有钱的公子哥,还说...”
顾冬练听了后倒是笑了出来,问道:“还说什么?”
“还说冬练你小小年纪,竟比楼里的姑娘还放荡...”
“什么?是谁说的?”顾夏练气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顾冬练拉着他,道:“哥,先别气。还说了什么?”
“说我们死皮赖脸缠着公子哥砸钱进来重振顾家班,还说顾老班主刚死我们就这么堕落,对不起老班主的在天之灵,总之就是有多难听说多难听。”庄庭是越说越气。
生气吗?顾冬练谈不上生不生气,毕竟是21世纪过来的,要知道现代记者的八卦不比这古人的差,只会传得更惨。只是谁会这么无聊传这些话出来?想来想去,顾冬练能想到的只有那陶家班的人。只是到现在顾冬练都不明白,为何陶家的人一直跟他们过去,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我去找他们。”顾夏练咽不下这口气。
顾冬练连忙拉住,道:“哥,你要去找谁?”
“这事除了姓陶的,还有谁做得出来?”顾夏练哼了一声。
顾冬练叹了口气,道:“你有证据吗?无凭无证的谁会相信你?”
“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顾冬练让兮风兮花先回去找点药擦擦消消肿,便拉着顾夏练回房,严肃的问:“哥,你知不知道这陶家班跟我们家到底有什么仇?为何总是接二连三的来找我们麻烦?”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陶班主跟爹原是同门师兄弟。”顾夏练还是很生气,自己妹妹的清白怎能被人如此诋毁,便道:“我今日定要去讨个说法。”
“哥,你先别急,这件事的受害者又不是只有我们这边,外面传得那样,你能跟多少人解释?你急着解释人家还以为你心虚。”顾冬练赶紧安慰自家哥哥,生怕他真的闹上门去。
叶安之刚回到小院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大家懒懒散散躺的躺,坐的坐,也只有顾冬练哼着小曲眯着眼养神。
“小冬练,今日这是闹哪出啊?”叶安之在一边坐下问道。
顾冬练眼未睁却开口问道:“叶公子,瞧着您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看上哪位了啊?”
叶安之一时不明所以:“什么看上了哪位?”
“您整日往外跑消息众多,坊间都传闻您是被我们勾搭了,这不,来问问您,我们几个哪个入了您的眼......”顾冬练突然睁开眼凑近叶安之,笑道。
叶安之一副恍然大悟,往后挪了挪,道:“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你们不在意。”
“敢情你早知道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顾冬练有点生气,若是一听到风声赶紧制止揪出元凶,就不会闹得满城皆知,现在也不用走哪都被人指着背脊骨。虽说不在意,但心里总归不舒服。以后戏班还怎么混下去?
“我看你们整日练得辛苦,还不是不想你们被这些无聊的事烦着。”叶安之眉梢微挑,盯着顾冬练道:“几个跳梁小丑而已,不值一提。就当给我们口头宣传,免得我还要派人大肆宣扬,只不过这名声是差了些。”
顾冬练一听,打量着叶安之,怪不得这人能干上皇商,这股精明劲,放现代也绝对赚个盆满钵盈。这人还是少得罪的好,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叶安之说不用理会,那众人便不理会,只是心里堵了气,还是有些不爽。
如意茶楼放出消息,叶家打造了一个新戏班,名唤云中月,新戏班排练了一出新戏,于三日后的酉时上演,届时一楼免座,供各位看客看赏成效。
“爹,你说这叶家是不是跟祁王作对?”陶采莲逗着一只鸟儿,问道。
“叶家不过是商贾之家,怎么跟祁王相比。”陶班主摇着头听着戏班人吊嗓,手指跟着节奏一拍一拍。
“那四日后就是戏班选试了,何时演新戏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演?这不是添堵吗?”陶采莲不满的道,她可等着选试上大放光彩。
“你呀,一点小事就沉不住气。”陶班主宠溺的笑道:“你看姓顾的那帮人,爹不过是耍了些小手段,如今连面都不敢露。这青城县怕是待不下去了。”
“可是爹爹,那白衣公子的身份可查到?”想到白衣公子竟与顾冬练那帮人住一起,陶采莲就气不过。
陶班主摇头:“查不到,许是哪个地方出来的公子哥,一时贪图新鲜被迷惑罢了,你也莫要整日念叨这些小角色,日后去了京城,什么样的俊俏公子哥没有?”
“爹爹说得对。”
陶班主眼底划过一丝阴色。
但就算是个小角色,也不能影响他们的计划!
没想到顾家班的老子死了,剩下的儿女依然是个不省心的,还有那云中月,一个新戏班也敢跟他作对?就算有叶家撑腰又如何?
戏班就要该有戏班的规矩。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他要让那老不死的知道,当年是如何看走眼的。
既然决定了演出时间,顾冬练等人更是认真排练。
有金主在,顾冬练直接在珍绣阁选了些合适的衣裳当戏服,本以为一切妥当的时候,顾夏练却突然来了句:“没有配乐。”
一场好戏的配乐堪称画龙点睛之作。
以前顾家班负责配乐的都走完了如今会点乐器的也就顾夏练,顾冬练是会,但还是在现代学的。
“这简单。”叶安之笑了笑,问:“你想用哪首曲子来当配乐?”
“你有办法?”顾冬练其实是想用现代《梁祝》的曲子,可就算叶安之找来会弹奏的,也不可能几天就学会。
“小冬练怕是不知道,叶某也是会些曲子的。”叶安之晃着扇子笑道,一副快来夸我的模样。
顾冬练白了他一眼,道:“我要的你未必会。”
叶安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免疫了顾冬练对他的怀疑,却还是忍不住道:“只要你说出来。”
顾冬练笑了笑,道:“你学一首曲子要多久?”
“又是新曲?”叶安之惊喜,要知道他可是对那《新贵妃醉酒》甚是喜爱,唱法新颖戏韵又足,每日缠着要顾冬练唱上一回。
顾冬练点点头,道:“若你能学会便用这个,若是不行再换其他应景的。”
“能不能学会,你演奏一番便可。”叶安之低头一笑,显然对自己有着很大的信心。
顾冬练只好找来一根笛子将《梁祝》吹奏了出来。
叶安之嘴角挂着微笑,内心却是十分波澜。越是跟顾冬练接触,就越能发掘她的特别之处,这让他更加肯定自己是挖到宝了。虽然平日里总是没心没肺,时不时挖苦他几句,可一旦入戏,你便会觉得她就是戏中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传达出不一样的故事。
叶安之唤来暗处的阿信,命他回去取琴。
顾冬练说实话根本不相信叶安之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可当他将整曲弹出来时却不得不相信。顾冬练好似看怪物般看着他问:“你不是人吧?”
叶安之笑而不语,有些人注定是被上天宠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