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夷事无巨细地回禀了许侑凛。
许侑凛并未担心,反而自在地笑了笑,重点完全偏移,“夙竹习武断了多年,难为她还记得一招一式。”
“万一她下次又对王爷……”叶展夷忧心忡忡。
“这不是有你吗。”许侑凛泰然自若地接话,瞥见他微沉的脸色又道,“玩笑话,既是答应了你,便会放你回去。大婚已过些时日,我也只能护她到这了。”
现在情况比他预想的好太多。
没有绝食,没有哭闹,也没有隔绝外面的世界。
比之那些,她称得上生机勃勃。
“对了,那把匕首,她想要就给她,”注意到他腰间别着的匕首,他的语气柔和些,“你今日也见到了,若是她想自杀,你怕是也拦不住。”
叶展夷陷入沉默。
的确,她今日表现出来的敏捷已出乎他的意料。
“夙竹还要去看花灯,你也下去吧。”许侑凛摆摆手。
“……是。”
另一边,气冲冲回到燕王府的庄阅大袖一挥,檀木桌上的水晶杯盏尽数碎落在地,丫鬟们吓得忙跪在地上。
闻声寻出来的许灵姝见一地晶莹的碎片,怔了怔,示意丫鬟们赶紧打扫了下去。
“阅哥哥,怎么了?”她用换上的新盏斟了茶递给他。
庄阅接过一饮而尽,怒火才稍微消散些,咬牙切齿地,“你这个姐姐,当真是油盐不进!”
一听他提到许夙竹,许灵姝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在他对面坐下,“阅哥哥去找我姐姐了?”
聪明如燕王,立刻猜出她言下之意,压下烦躁,道,“我去找她,本意是让她守口如瓶,莫要在外乱说我们大婚详情。”
现在外面都还以为大婚当日顺顺当当,王爷娶了他该娶之人。
许灵姝揪着的心放下,抚上他的手,声音骄得能滴出水来,“阅哥哥,姐姐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就不要操心了。”
他沉着眉,没有答话。
见许夙竹又夺走了他的注意力,许灵姝恨得牙痒,指甲剜进手指,疼得受不住后她才稍微冷静。
许夙竹现在拿什么和她斗?
父亲不是亲的,男人是她的。
许夙竹现在就是在许府苟延残喘。
她一定亲手将她赶出去!
傍晚,花灯会正式开幕。
影影绰绰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照得接道如同白昼。
许夙竹兴致缺缺地游走在花灯中,被庄阅气得还没缓过来。
越是感同身受,她便是越是想手刃这个负心汉。
原身那么好的武功底子也因为他荒废,真可惜。
叽叽喳喳的阿楠在嘴巴说干后注意到许夙竹还是没能扬起来的嘴角,有些失望地瘪下嘴,小姐果然还是在意燕王的吧。
“小姐,那边有花灯抽签,据说抽到上上签一年都会走好运哦。”阿楠眼睛一亮,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道。
许夙竹思绪拉回,眯起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人让她烦躁加倍。
还没凑近仿佛就感受到人挤人的潮热和耳边延绵不绝的嘈杂。
“我们先去那边逛逛。”她随手指了一处黑灯瞎火的地方,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
安静,清幽。
她就不该提什么看花灯,看看这漫无边际的夜景多好。
阿楠自然由着她。
热闹相反的方向并非杳无人影,走了几步便看到那零星几盏灯的来源。
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坐在摊贩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木勾上挂花灯。